紧接着她走到贡锦南的房间门口,刚要往里走,又旋即收住脚步。
她迅速脱掉鞋子,赤裸着双脚,轻柔地踩在地板上。
似乎她穿着鞋子进去,就会留下来过的痕迹。
又似乎她每一步都行走在薄如蝉翼的冰面上,脚尖触地,脚掌跟着温柔地随着缓缓落下。
她的身体都变得轻盈,让贡锦南回家后一点察觉不到,白日里她的到来。
她不习惯做贼,所以格外心虚。
穿着鞋子,大模大样地走进去,贡锦南不是神仙,更没有在家里安装监控,他如何会知道呢?
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她顿住脚步,思忖片刻。
要先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她是这样想的:他是对猫毛过敏,而他唯一接触的猫只有家里的小梨花。
医院的实验室里使用的是小白鼠,不会使用小猫咪。
因而他在外面是无需服用过敏药,只消在家里吃即可。
他不会随身携带那药,不方便,应该是收在了他的卧房当中。
她素日无事绝不踏足他的私人空间,契约夫妇,总得给对方留着充足的隐私。
无事前来打扰,未免太不知趣。
依照他的心性,收纳东西一定大有条理,这种要藏起来不让她看见的东西更是要收的滴水不露。
会藏在何处呢?从他书桌的抽屉开始寻找吧。
对不起了锦南,我不是有意要翻看你的个人物品的,我怕你长期服用药物,伤害身体。
贡锦南的书桌底下两侧各有三个抽屉,楚娅姝首先将一边的最上面的抽屉拉开,仔仔细细地找寻。
她必须记得每一样物品在抽屉内原来的位置,找寻一遍之后再将它们一一复原。
她是出于对贡锦南的关心才行如此举动,但贡锦南服用过敏药只是她的推断与主观臆想。
她没有真凭实据,即使他真的如她所料,吃药的事为真,他也断然不会承认。
若是那样,到头来她就成为了未经允许,擅自踏足异性房间的女人。
其实,她找到了过敏药,他依旧可以矢口否认,言说自己是对于其它物质过敏,只吃了一次应急便可。
或者如同在张芸家他们的谈话,他咬死不承认对任何物质过敏,而只说是从医院开了或是从药店买了过敏药,并未服用,也没有什么不可。
过敏药是国家合法的药物,不是禁药,更不是违法乱纪的毒品,任何人都可以拥有,别人谁都无权干涉。
但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找到药品,证实她的猜测。
找遍六个抽屉,依旧一无所获。
不在书桌的抽屉里?对了,一定会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楚娅姝兴冲冲跑到床边,仿佛她马上就能得到她要找寻的物品,与贡锦南摊牌。
她不敢坐在他的床上,不然弄皱了他铺的平滑,没有一丝波纹的床单,就留下了“犯罪”的证据。
她双膝跪地,拉开贡锦南的床榻一侧的床头柜的第一只抽屉。
他的房间表面上简约干净、不染纤尘。
柜子里面,旁人不会轻易看到的地方,依旧是一个清新明朗的世界,收拾的有条不紊。
楚娅姝对于这个男人再一次肃然起敬,心生佩服。
她身为一个女人,从小帮体弱重病的妈妈料理家事,却依旧无法企及贡锦南的细致周密。
张嘉朗则更不用多言。
他离开了管家老谢、保姆、保镖、家佣,以及她和丽萨这两名贴身秘书,怕是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自己料理。
他不单单是个欺负她的混蛋资本家,同时是个超级巨婴。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世界上怕是没有贡锦南做不好的事情吧。
只要他愿意,他有欲望去做,就一定力求完美,并且真的做到无可挑剔。
楚娅姝想得入神,呆呆地愣住。
一只手握住床头柜抽屉的拉手,另一只手轻轻伸进抽屉里,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仿若时间静止了一般。
“啊呀,不对,我是来找东西的,怎么在他的房间里发起呆了!”
她神经大条,恍然惊觉,猛地回过神来。
自言自语地大叫一声之后,使劲摇了摇头,继续开始她的寻找工作。
她专注地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沉浸在了这只抽屉里,忍不住看了看当中的每一样物品,
贡锦南干净得令人震惊。
自从上次阿花阿姨从贡锦南房间里找到那些个“(避免怀孕)的橡皮小方片儿”之后,他将它们一个不留,全部扔了出去。
现如今他的抽屉里,尽是心脏外科的专业书籍,以及用来替换的金丝眼镜。
原来他有七八副长相一样的眼镜,她看他从来佩戴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眼镜,一直以为他只有那一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