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半残,也是跑不了还不如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敢闯就给他一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隔着木门只听见楼下一阵走动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又传来一声惊呼,听得赵润物胆战心惊。
不多一会儿,一阵强健有力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是孙望月。
赵润物立刻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对上孙望月跑过来的身影。
“公子。”孙望月朝赵润物拱手施了一礼,眉眼中有掩盖不住的焦急。
孙望月凑近赵润物,小声说“一男子破窗而入,浑身是鞭痕血迹,自称是您安插在南风馆的退红,又要事禀报。”
“啊?”赵润物心里一惊,“快去请大夫。”赵润物说着,急急忙忙往楼下跑。
“回公子,已经去请了。”
一群披着衣服散着头发的伙计或站或蹲的杵在哪里 ,中间隐隐约约露出一些浅粉与鲜红。
赵润物拨开人群,两个伙计一个拿着药箱,一个拿着药瓶正在给趴在地上的男孩抹药。
那个男孩的身体完全伏在地上,及腰的长发上占满血迹,完全覆盖住面孔。
男孩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窄袖素面长袍,看上去像是方才孙望月睡前练刀时穿的那件,想来是方才下楼时孙望月给他披上的。
短短一会儿,原本深灰色的衣服上就已经渗出一条条的血迹。
衣服下摆处露出一道深深的鞭痕,像一只丑陋的血虫蜿蜒的爬在原本白嫩的小腿处。
两脚被磨得满是血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赵润物颤颤巍巍的跑上前,蹲下身体哆哆嗦嗦的伸出胳膊,一手绕过那人的背、穿过腋下,就势跪坐下来借力将那人稳稳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另一只手颤抖着剥开那人凌乱的长发,额头上一眼汩汩冒血的窟窿最先映入眼帘,吓得赵润物手一抖,已经拢在手里的长发又落了回去。
赵润物正要再去拨时,一双有力的手先一步捋起那人的青丝,古铜色的皮肤上沾了满手的鲜血。
是孙望月。
孙望月毫不在意手上的血迹,替赵润物剥开了那人门帘似的墨发,一张惨白的、沾满血液的出现在赵润物眼前。
虽然他的面容已经被鲜血掩盖,但赵润物还是看出来几分熟悉模样,这张脸曾近距离的赵润物映入自己的瞳孔、识破自己的伪装、用团扇挑起过自己的下巴,自己的手指还不小心划过他的脸颊。
是那个粉衣少年。
“醒醒,殿下来了。”孙望月在一旁说道。
那个男孩缓缓睁开眼睛,在看清赵润物的那一刻眼里闪出点点泪光。
“殿下”,他的嗓子已经哑得像是撕心裂肺的喊了几天的样子,全无那日在南风馆时听到的清脆。
“是我。”赵润物尽力让自己得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那人张大嘴,用力继续撕扯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嗓子,只说了“应如许”三字又被迫停下,赵润物往他跟前凑了凑耳朵,努力得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那人正要继续往下说时,只听见后面开门声响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伙计领着一位同样刚从梦境里走出的大夫。
还是那位给赵润物治过伤、又给郭济治过伤的大夫。后来赵润物从孙望月那里套了话,知道了大夫姓钱,名清,字自乐。
不但擅长医术,而且擅长易容,赵润物伪装的方法就是问的钱大夫,虽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而且看出赵润物伪装的还都是原身手底下的人。
如此看来,原身的东宫里还真是不养闲人。
钱大夫一来,又是把脉又是看舌头,一番操作过后对孙望月说,“孙老板,赶紧把病人扶到床上,他伤势过重、必须马上针灸救治、否则有性命之忧。”
赵润物一听,立刻就要抱着他起身,结果双腿因为跪坐的时间太久太久,血液一时有些不流通,小腿一麻,一下子没站起来,只好抬眼示意孙望月。
孙望月立刻弯腰伸长胳膊一手搂住那人的腰,一手托起双腿,稳稳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三楼。
赵润物也趁人不注意,扶着腿站了起来,忍着疼痛走向三楼。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伤号身上,没有人发现赵润物有点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赵润物心里松了口气。
太丢人了,堂堂太子怎么能娇弱成这样,是把体力都换成脑子去宫斗了吗?难怪古代的皇帝那么多短命的,登基后没过几年就没了。
年轻的时候活得太兢兢战战、又不勤加锻炼身体,一登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瞬间放飞自我。前后和过山车一样,这身体当然受不住。
赵润物让大部分人都先回去继续睡,只留下几个武功好的、看起来精神还可以的留下准备一会儿熬药、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