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情也很低落,明明刚刚她还费劲心思想着报他的恩情,帮他一把,吹了大半天的冷风。
虽然膝盖绑了暖手捂子,没有直接跪着那么疼,可到底一个姿势跪了那么久,还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她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也会不舒服。
要不是为了他,她会被太后抓住把柄罚跪吗?
这人怎么一点儿是非都不分?
但最后,她还是垂下眼,打算先让他消了气再说。
“臣妾知道了,”她示弱道:“是臣妾愚钝,皇上息怒。”
她要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成功把褚铄点炸了。
他气得牙齿都咬得咯吱咯吱响。
长这么大,登基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气得恨不能把牙咬碎。
偏偏,看着她垂着脑袋,瑟缩在自己怀里,委屈又害怕的样子,褚铄胸腔又窒痛得厉害。
没等他理智回笼,肢体先做出本能反应,他双手无意识把她搂紧了些。
他忍啊忍,忍了好一会儿,才从胸腔挤出几个字:“朕不是在怪你。”
栾哲哲:“?”
不是怪她是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语气这么凶。
算了,跟小暴君计较什么,先给这头发怒的狮子顺毛捋最要紧。
她想了想又道:“臣妾今日举措确实莽撞,皇上先放臣妾下来吧,臣妾自己可以走。”
等褚铄气消了,她再想办法让褚铄和她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罪吧,不能真被太后记恨上。
在宫里,得罪太后,不是找死么?
“你腿不痛?”褚铄怒啊怒,但听到她的话,还是放缓了语气:“朕抱你回去。”
话落他忍不住又道:“朕不是给了你扳指,为什么不用?”
栾哲哲不明所以:“啊?”
褚铄瞧她茫然的表情,拧着的眉头动了动:“罚跪时,你为什么不用朕送你的扳指?”
这一点栾哲哲确实没想到。
不过也没给她利用上扳指的时间啊,她才跪下连一炷香都没有,褚铄就来了,然后就抱着她出了慈宁宫,她哪有机会用扳指?
而且就算想起来了,她也不会今日就用掉,扳指这样的大杀器,得用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候,太后不过是看不过眼,罚她跪一跪,估摸着也没真想要她的命,就这么浪费了扳指的一次使用机会,不划算。
栾哲哲飞快在心里算了笔账,便回道:“臣妾一时没想起来。”
褚铄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看着褚铄还残存怒火的双眼,栾哲哲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刚去慈宁宫,是去帮她给她解围的?
想到这里,刚刚被褚铄抱着出慈宁宫时那一脑袋疑问似乎得了解答。
但紧随而来的是新一轮的疑惑——
褚铄为什么要来帮她啊?
她想不通,干脆直接问出了口:“皇上是来帮臣妾解围的么?”
褚铄:“……”
褚铄又要被气死了。
但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只得压着火气道:“不然呢?”
栾哲哲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不是因为,朝野上下都在纷传,她现在宠冠六宫,褚铄为了自己的颜面,所以过来帮她解围的?
也不应该啊,褚铄怎么可能在意这些东西。
而且他分明也很生她的气。
这让栾哲哲又不确定了。
小暴君阴晴不定,不知道他脑回路又偏到了哪里,反正不会是偏到自己身上,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栾哲哲一口气没叹完,就见沉着脸的褚铄低头又朝她看过来:“腿痛不痛?”
刚刚问了,她还没回答他。
栾哲哲被问地一愣。
褚铄在关心她?
想到某个可能,栾哲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察觉到她颤抖的褚铄,神色登时一变,忙把她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栾哲哲:“……………………”她的猜测好像是正确的?
只是这个认知比刚刚的猜测还要惊悚,栾哲哲直接傻了。
但很快,栾哲哲就恢复了清醒。
不可能的,褚铄怎么可能会对喜欢她,对她动心。
就算有一点儿关心,也是碍着之前互穿的事,还有今日她到底也帮忙解决了柳御史的事,她出了这么大的力,作为皇上对有功之人,关心一下也是顺理成章。
但很快栾哲哲自己在心里头给自己的解释就开始摇摇欲坠。
因为褚铄直接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还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可能是太过震惊,栾哲哲思绪歪了一瞬——褚铄臂力可真强居然能单手抱着她纹丝不动,还能给她把披风裹好。
当然这混乱地思绪很快就被褚铄的叮嘱拉回来:“脸,转过来,朕给你挡风。”
栾哲哲又愣了。
她脑子有点混乱,觉得这个世界也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