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褚铄视线在自己那套明黄睡衣看了看。
这件是缂丝所制,内务府每年也不过数匹,只给他用,莫说嫔妃,就是太后也没得用。
他倒是无所谓穿什么,只是东西少不好分,免得因为一些物件起纷争,倒不如全他用了。
“你喜欢?”他眼眸微抬,对上栾哲哲赞赏的眼神,心中轻笑了下,今年他所用不多,内务府还有几匹,她既然喜欢就给她也做两身睡衣。
栾哲哲倒不好摇头,毕竟刚刚她那么盯着镜子看都被逮了个正着,这会儿说不喜欢,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还会让褚铄继续追问她不喜欢那是在盯着镜子看什么。
但她说喜欢,怕也会引起麻烦。
万一身上这是皇上才可用,她喜欢,不就居心不良么?
想清楚后,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道:“就是觉得花纹很独特,从前没见过,便多看了会儿。”
褚铄没去深究她这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没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毕竟她大多数时候,胆子都挺小的。
等明日就吩咐内务府给她裁制睡衣。
多来善和月彤被喊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各自扮演各自的角色了,稍稍站的远了些。
多来善伺候栾哲哲,月彤伺候褚铄。
不过栾哲哲视线总是往月彤脸上瞟。
小丫头嘴角扬得老高,天天这么开心呢,又在想啥呢?
又在想她家才人深的皇上看重,皇上为了她家才人,连早朝都罢了?
月彤确实很开心,不过不是栾哲哲猜的这样,她是在想皇上许是怕昨日才人跪坏了不放心,才罢了早朝,本来她还很担心才人尚未恢复会不会跪出病来,现在就完全不担心了,皇上一直盯着呢。
而且一向觉少的皇上,还陪着她家才人睡到了现在才起,这不是捧在手心里是什么?
她如何不开心?
但开心着开心着,几次对上‘皇上’瞟来的视线,月彤就心惊胆战,开心不起来了。
皇上怎么总盯着她?
是她哪里做得不好,皇上生气了?
听才人嘀咕皇上总是睡很晚,她在皇上深夜批折子时去奉安神茶借此提醒皇上要早睡,被皇上记仇了?
可也不应该啊,皇上当时分明没什么反应的,总不好过了一天,才找自己算账罢?
可除了这件事,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惹了皇上生气。
难不成是皇上觉得她不够资格伺候才人,打算换掉她?
想到这个可能,月彤紧张的都要哭了,她不想离开才人,她就只想守着才人……
这么想着她还趁皇上不注意,偷偷看了自己才人一眼。
但才人好像没注意到皇上的目光,正一脸淡淡,等她给更衣梳妆。
月彤都注意到了,多来善这个御前伺候多年的人精,自然不可能没留意。
事实上,皇上朝月彤看过去的第二眼,他就察觉了。
只是他没动声色,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事实上他是觉得皇上对月彤的关注有些起疑了。
就算再看重栾才人,也不该对栾才人的贴身宫女这么关注。
宫女么,说到底,还是奴才。
多来善心里有点打鼓。
以至于后面皇上一眼接一眼地看月彤,他心里那个鼓打得更厉害了。
这不能吧?
据他所知,栾贵人都还没正式侍寝呢,皇上这就……看上了别个?
可月彤就一小丫头片子啊!
不说家世,才情,貌也是个普通的小丫头片子啊!
这让多来善很是吃惊。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
“月彤,”瞧月彤脸色越来越难看,栾哲哲眉心动了动:“你要是身子不适,就换晚叶她们过来伺候栾才人,去歇着就是。”
这丫头别不是昨日跟着她吹风着凉了罢?
昨儿回来也没听她说啊。
哦,不对,昨儿压根没世间听她说什么。
这么看,真是病了?
月彤一听,皇上居然真的是要把她换掉,不让她伺候才人了,她马上哆嗦着往地上一跪:“奴婢身体康健得很,奴婢伺候才人伺候惯了,奴婢没事的,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才人,还请皇上放心!”
栾哲哲:“?”
行叭。
既然她执意如此,她也只能先不管了。
想来以如今御香宫在宫中的地位,真有个什么,月彤求医问药也不会成问题。
虽然瞧皇上是收回了视线,不再听着月彤姑娘看,但多来善还是在心里留了意。
因为两人现在是对方,用餐习惯在旁人眼里自然也是相反的,未免被瞧出什么,早膳的时候,栾哲哲就让人都退了出去。
因着今日两人互穿了,褚铄要是再喂栾哲哲吃饭,就像自己喂自己,有点诡异,他就歇了喂饭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