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小老弟好生厉害!”
菌子卖得贵价,可不开花不结果的,就是有人动了自家种的心思,那也无从下手。
随后两人约定了交付菌子的时间地点,刘少东家给了定钱,就高高兴兴推着东西回去了——得赶紧回去告诉他爹,他又买到了野猪肉又订下菌子,可得好好嘚瑟几天。
宋清将笋子钱数给李小河,李小河拿在手里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方才宋大哥替我解围,送出去好些肉,这几个钱还不够还的。”
局促地看着夫夫二人,“一会儿我阿姐来找我了,我们再把剩下的钱给还了,可以吗?”
“小河!小河你没事吧!”
正说话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背着背篓找来了。原来是李小河阿姐,听别人说有个小哥儿差点被衙役掳走,担心阿弟出事,当即收拾好摊子找过来。
听阿弟说了事情经过,李小溪一阵后怕,对夫夫二人又是一阵道谢,把身上所有银钱掏出来。
“剩下的我们攒几天,送去白溪村可以吗?”李小溪捧着两人所有的铜板,有些窘迫。
阿弟一共有一百二十六文钱,她笋子还没卖完,只有八十七文,怎么算都不够还人家恩情的。
再说了,往日背来的笋子总也卖不完,阿弟能卖完还是多亏了人家。
夫夫二人推辞不过,便给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钱你们拿回去,得空了来白溪村帮我们家做活儿,我们家也不用再请人。”
有些人穷、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有骨气,是不会白占人便宜的。正好他想多种些蘑菇,去山里搂枯树叶的活儿也还算轻省。
如此这般,姐弟俩才安心。问清楚二人住处,便先回村。今日遭了飞来横祸,不敢再留下多生事端。
“你好厉害呀!”沈之洲满眼钦佩,“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宋清闻言笑笑,边给别人割肉边说:“我只盼着你在别处被人欺负了也有人帮帮你。”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若是没有沈之洲,他倒也会帮这个忙,不过肯定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就是了。
沈之洲撇撇嘴,递给人一束稻草,“我才不会被人欺负呢!只有你会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饭我做,地里活儿我干,我还欺负你了啊?”宋清乐了,不知道他怎么就被贴上欺负人的标签。
“你就是欺负我了!”沈之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觉得这人恶劣得很,老是欺负人。
“啊对对对,我欺负你,等你十八岁了我欺负死你!”
“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又打不过我!”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废话文学。
正午时分,街上买菜的人就少了,正是吃饭的时候。二人摊上的肉也卖了三分之二。
宋清数了二十文钱,让沈之洲去小饭馆里吃点东西,他就着水吃早上烙的饼子,对付一口就完了。
“小伙子你这儿有猪下水吗?”一婶子提着刚割的三斤肉,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
猪下水是污糟物,大多卖个一两文钱,有些大方的屠户甚至直接送的。一般只有家里穷还想沾点荤腥的人家要。
稍微体面些的人家都看不上。就是真有人家喜欢这个味儿,对外也要摆出一副看不上的样子,不然会遭人笑话。
“有嘞,白送婶子一半!”宋清拿出放在车底木盆里的下水,分出一半。
“这怎么好意思!”大婶摆摆手,“小兄弟给你三文钱,你都卖我!”
“只能给婶子一半做个搭头,我夫郎也喜好这一口!”说着将下水递给大婶。
“这可真是巧了,我两个儿子也这般!”大婶听了这话,心里的窘迫淡了不少,强硬地放了三个铜板在板车上才提着东西离开。
“我几时说过喜欢吃下水了?”沈之洲不知何时站在宋清身侧,小心端着掌盘,上面是两碗面。
“回去我做了你不吃啊?”宋清反问道。
沈之洲嘴不挑,目前为止还没有他不爱吃的东西。
“怎么端着面过来了?不是让你去小饭馆吃饭吗?”接过掌盘,宋清问道。
“一起吃,吃完了我还要把东西给老板还回去。”
一碗面八文钱,沈之洲想着宋清饭量大,让老板加了块猪肉。等面的时候鼻子里都是香味,又让老板给他也加了一块。
一块肉半个手掌大,卖两文钱,倒是刚好用完二十文。
吃完面,俩人又吃了肉饼才有饱腹感。
沈之洲去还东西的时候,宋清注意到一边摊位上的祖孙两人正在啃粗面馒头。或许是放的时间久了,馒头有些发黑发硬。
老丈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一口馒头得兑水磨好一会儿;孩子年纪小,但是很乖巧,捧着馒头在一旁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