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矩州来的水果糖,有软的有硬的,吃起来全是水果香味儿。”
宋清解释完,那小姑娘纳闷地问:“矩州是哪里?倒是从没听说过——你这糖可好吃?”
知道人家不在意矩州是什么地儿,宋清便将食盒递过去些,直接道:“姑娘可以尝尝。”
听了这话,小姑娘用手帕包住手,从食盒里拈了一颗绿色的、毛毛虫模样的糖,“呀?还是软的!”
这小姑娘可能是喜好绿色,一身绿衣不说,这么多颜色的糖专挑了颗绿色的。
“这是猕猴梨?”小姑娘只吃了一口,老成的样子便绷不住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宋清笑着点点头,“正是。”
一旁早就关注到这边动静的几人也凑过来,“真是水果味儿的?以前从没听说过!”
“嚯,还有这么多样式!老板这个鲤鱼样的是什么味儿?”有人走近了一瞧,也小小吃了一惊。
那鲤鱼样式的糖是橙色,“橘子味儿。”
“这个小猪呢?”
“那个紫色的又是什么味儿?”
一会儿功夫,宋清就被七嘴八舌围起来了。
松香斋掌事来到前堂的时候,便只见店里众人围做一圈,往日一上架就卖完的松香百合糕也还没卖出去,瞧那样子估计只零零碎碎卖了一些。
好在宋清个子高,看见松香斋伙计跟在一个中年男人后面出来,便突出众人的包围圈,向掌事走去。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掌事也看过、吃过水果糖,再一听是外地来走商的,便有了合作的意向。
这糖产地离着江州那么远,掌事便想重金将制糖的方子买了去,没成想被宋清拒绝了。
泞阳县已经有了成熟的生产线,制糖不会很麻烦。而且制糖作坊为普通百姓提供了很多接活儿干的地方,就是以后多麻烦点走商送货。
见宋清不同意,掌事也没强求。他们这行就是这样,无论生意大小,很少有人愿意卖秘方,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于是双方谈好价钱,宋清便回去找人给松香斋运货上门了。
货物刚运完没多久,马老板娘就找上来了。
“小宋老板,我们马家那个赌石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虽然她对赌石很有信心,可一路来的商户都活动开了,有动作快的货物都出手了不少,像宋清甚至出完了,她看着别人挣钱像喝水一样轻松,宋清又迟迟不肯让她动作,可不就是有些焦急了嘛!
“地方老板娘找好了吗?”马老板娘急得嘴上都长了个燎泡,宋清却还是不急不缓,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水。
“昨儿就找好了——小宋老板你给我个准话!”
见老板娘实在着急,宋清想了想说:“两日,两日后就开始赌石。”
两日后,一家临街的茶楼上,两个俊逸青年坐在窗边,一人静心品茗,另一人却全然不同,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还伸着脑袋往楼下望去。
“真能行吗,小宋老板?”范理坐回来,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句话了。
之前几天他都在和另外几家忙活,要么就是赴宴喝酒,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情也不好做,江南富商见过的、结识的官差,跟他比起来只多不少,头一次跟他们打交道,免不得要吃亏。
不过吃点亏就吃点亏了,这一趟走通了以后都没这么麻烦了。
令他震惊的是,他和另外几家忙得热火朝天,本以为宋清这边也该差不多,没想到竟是歇了整整两日!
“行不行一会儿就见分晓了。”
不管范理怎么问,宋清都是这个态度。范理自然知道问不出别的什么,可临了临了他焦虑的心情就愈发严重。
没几息时间,范理又把头伸出窗外,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子。
台上摆放了一长排桌子,上面铺了一块红布,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路边来往的百姓有好奇的,以为今日有什么大事,都停驻脚步,左右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忙活的。
“噔噔蹬蹬!”马家的伙计上了台,手里的锣敲得震天响,很快就把路人的眼光吸引过去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是矩州来的玉石商。”伙计简单介绍一句,底下就隐隐有人嚼起了舌头。
“矩州是哪里?没听说过。”
“嗨呀老哥,这你都没听说过?”旁边有知道的,立刻凑过来显摆自己消息灵通了,“城里这几日都在卖的布匹便宜了不少你晓得不?”
“怎么不晓得?我家那个才买了匹朱樱的棉布!”
“那老哥咋不知道这布就是矩州来的?”
放在以前,棉布贵价,尤其是这样色泽鲜艳的,得贵不少,一般人家就是买也是一丈两丈地买,从没这样大手笔买一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