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只是担心和怕,是因为他看着大大咧咧却心思敏感,容易考虑很多事情,猜测很多种可能才产生的。
不像现在,崇野好像变得自卑了,还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自卑。
怎么能不自卑呢?做保安的时候被侮辱,送外卖连路都找不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长久稳定的工作,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下九流的职业罢了。
他见了越来越多光鲜亮丽的人,便更加清楚自己如同尘埃一般微不足道,更别说现在看见陆时郁变成堂堂陆总。
他哪敢再轻易想和好的事儿?
就算陆时郁找到他,那又怎么样呢……
万一陆时郁只是不甘心呢?现在的他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喜欢自己吗?
崇野想得太多了,因此让他在这段感情里举步维艰,踌躇不前。
他放下筷子。
陆时郁递给他餐巾纸,“吃好了?”
“吃好了。”
崇野抬头,“走吧。”
两人一起回家,崇野看着他解锁,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我在里面就打不开?”
陆时郁给他指了门锁上一个深色的圆环,“内部是面部解锁,这是摄像头,识别成功才能开门的。”
怪不得他打不开,原来是因为他没有录入面部。
“我给你录一个吧。”
崇野正要点头,陆时郁又防备地看着他说,“但是你不能偷偷走。”
“……好。”
陆时郁这才放心把他的面部录进去,崇野反复试了几遍,确实可以开门了。
客厅的衣架上挂着两套西装,是连依今天下午送过来的,陆时郁和很多服装品牌都有长期合作,所以几乎可以再第一时间甚至是随时拿到最新品。
“试试?”他询问崇野的意见,也是在确认崇野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参加晚宴,他怕崇野反悔。
“试试吧。”
得到崇野的肯定回答,他才松了口气。
两套西装颜色相同,但是图案和花纹不同,不过能看出来是同一个系列的衣服。
再直白一点来说——很像是情侣款。
高级西装的布料上身很舒服,做工也十分精细,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哪怕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线头。
崇野从卧室出来,陆时郁已经站在镜子前。
他站到旁边,隔着半人的距离。
陆时郁似乎想让他再近一点,向下瞥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第一次一起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穿着红毛衣站在一起对着镜子的,只是那时候的崇野恨不得黏在陆时郁身上,现在的他克制又带着疏离。
“可以吗这一套?不喜欢还有时间换。”
“可以的。”
于是陆时郁给他别上袖扣,崇野低头打量着,纯金色,花纹似是缠绕的藤蔓,中央围绕着一颗红宝石。
崇野甚至不敢想这一对有多少钱,而陆时郁的袖扣摆满了整整三个抽屉。
崇野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以前工作服上的袖扣是三十五一对六十两对的,他当时还觉得这么两个小东西不值这个价钱。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上面还可以镶嵌宝石。
搭配好全身上下,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洗漱过后,陆时郁靠在床上翻看财经新闻,崇野在他旁边侧躺着。
谁也没有打扰谁。
第二天起床,崇野没有再抗拒,穿好衣服和陆时郁去公司,几天下来,他也基本熟悉了陆时郁工作的环境,不至于在每次踏进那扇自动门之前都局促地步履匆匆。
直到陪着陆时郁去参加宴会的路上,不安感才重新席卷而来。
今天是司机开车,陆时郁和崇野坐在后面,陆时郁知道他紧张,安慰道,“你跟着我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崇野点头答应着,却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松。
那种场合就不该属于他的。
更何况——
陆时郁一进门就成为人群焦点,明明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却都在他们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转过头来。
崇野四下打量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整个会馆如同皇宫一般富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华贵的礼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社交让崇野不自在,陆时郁取了一杯酒,径直走向今天的主角——华商集团的林董事长。
他目的明确,周围想凑上来的人不得不止步等待。
“林董。”
“陆总来了。”
林长尊碰了一下他的酒杯。
“给林董的贺礼我的助理可送到了?”
一提这个,林长尊喜笑颜开。
陆时郁大手笔,知道他晚年热衷于从海上奔走于各地度假,寿宴前两天就派人送了一艘豪华游艇,并承包了未来二十年的泊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