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外面有人求见。”
蝶永宜转首,问道:“求见?今天什么日子——来者何人?”
侍卫恭敬地回答道:“黑衣宽袍,斗笠用黑纱遮住了脸,听着声音像是位年轻人。”
“……真是说谁来谁。”蝶永宜皱眉,她朗声道:“知道了,退下吧。”
宋羽寒起身,问:“谁?”这样的装扮,绝计也不是普通人家。
蝶永宜含糊地说:“妖族,就是之前送这镯子的那位。”
她推开门,对易容后的宋羽寒示意道:“走吧。”
宋羽寒跟上她,顺着雕花的长廊往前厅走,他本意是想见见这名不请自来的妖族,顺便感谢手镯相赠之意,结果进门就迎面对上了周满,宋羽寒易了容,周满没有认出他,搓着手迎上前问蝶永宜:“大人,聊完了?”
探头不见熟悉的人身影,问道:“羽兄呢?”
蝶永宜嫌弃他,不满道:“怎么又是你。”
宋羽寒坠在后头一声不吭,百无聊赖地转着手腕的镯子,探查消息这事,并非是蝶永宜不可信,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四处风尘仆仆打听消息,委实也不太合适。
像周满这样的人,五感比野狗还要犀利,即便他卷着钱袋子跑路,转身一旦触发咒法,也不耽误事。
没成想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
蝶永宜蹙眉,“哼”了一声,不理他,转头坐下,婢子们各桌布好茶水后纷纷退下。
宋羽寒终于开口了,他招呼着周满道:“坐吧,坐吧,你羽兄把你卖给我了,从今往后你跟着我。”
“他怎能这样!我为他出生入死的……等会……”周满停下抱怨,看向易容后相貌平平的宋羽寒,迟疑地问:“你谁啊?”
宋羽寒懒得问他又是如何为自己出的哪门子的生,入的哪门子的死,笑道:“开个玩笑,莫要在意,我就是温羽。”
……周满脸上一片空白,看向与之前长相截然不同的宋羽寒,哑然片刻发出一声短促的一声“啊?”
宋羽寒合扇抵在他的下巴处,缓缓一抬,将大张的嘴合上,带着诱骗的意味徐徐道:“别啊了,嘴巴收收,我就长这样,记住了吗?”
周满眼神一晃,愣愣地回道:“……哦。”
“蠢死了。”蝶永宜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问“带你来的人呢?”
“人?”周满被下了咒,还没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指着一道空气说:“在这啊。”
蝶永宜:“?”
宋羽寒:“?”
蝶永宜迷惑地看向宋羽寒,眼神里写着“你给他下了什么咒,人给弄傻了。”
宋羽寒却好似感知到了什么,眼神一厉,抄起手中的折扇往周满指的方向猛地刺去!
!
两人被他的动作惊得一愣。
刹那间,无风无澜的空气忽然波动,男人慢慢显现身形,他微微偏身,黑色的衣袍无风而动,两人错开了方位。
宋羽寒皱眉,低声道:“闪开。”
……不明觉厉的两人下意识让开了位置,这人身上的气息太过诡异,宋羽寒警惕地看向眼前的人。
他一身黑袍,袖边滚着红丝,带着一顶裹着黑纱的斗笠,静静地立在那。
好厉害的幻术,他竟然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不如再试探试探。
霎时罡风四起,纱帘飞舞,桌子上的瓷杯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裂纹声。
“诶诶诶!别打!”
只见蝶永宜匆匆忙忙跑来,伸出手拦在他们中间,说:“等一下等一下。”
她转首问道:“颜离初?”
……
被称作颜离初的男子伸出一双苍白细腻的手挑开斗笠。
这人生得极好,一身黑衣衬得肤白胜雪,眼尾微微勾翘,眸中攒着笑意,斜飞入鬓,眉眼间像是含着情,烟波如水,丹唇外朗。
他丝毫不恼,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
!
掀开斗笠的那一刹那,宋羽寒猛地一怔,瞳孔微缩。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真是你啊。”蝶永宜胆子小,拍了拍胸脯不满道:“有门干嘛不走门,吓我一跳。”
他抿了抿唇笑,温声说:“抱歉,来的匆忙,望城主海涵。”
男子忽的转头,宋羽寒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歉意地笑了笑。
宋羽寒心头一跳,不由得出声:“我们......之前见过?”
......
男子只短暂沉默了片刻,快到让人难以注意,温和地笑着:“不曾。”
这样坦然,的确是不像是隐瞒的模样。
蝶永宜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周满,诧异道:“不对啊,连我都不曾察觉,你是怎么看到的?”
周满抓抓脑袋,疑惑道:“怎么看到的?用眼睛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