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晴手里拎着一个果篮,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挥挥手笑道:“嗨,陌笙,又见面啦。”
陌笙没让开,仍然堵在门口,说:“我妈妈不在家。”
薄晴闻声笑意更浓,“我知道呀,是我让她出去的。”
陌笙一顿,看着薄晴。
薄晴说:“我是来找你的,陌笙。”
薄晴进了门便很轻车熟路地将果篮放在客厅茶几旁边,她没坐在沙发上,而是随手捞了个小凳子坐下。
陌笙还站在玄关。
薄晴扭头跟陌笙说:“来,坐。”
一句话,瞬间反客为主。
陌笙后来想了很多次,她大概就是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又或者,是她以为门外来人是薄迈的那一瞬间。
待陌笙坐下后,薄晴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我儿子是不是特别蠢?”
陌笙看着薄晴,没说话。
薄晴也不在意陌笙是否回答,笑笑道:“他是蛮蠢的,从小到大就分不清好赖人,小时候邻居老男人给他点小钱,他就能把我卖了,人家问什么他说什么,回头还跟我说他觉得那人不错,哎哟喂,我都懒得骂他,后来长大也没聪明到哪儿去,直接好赖人都不理了,一并全判是坏人,其实判得也没错,那些男人,确实没什么好的。
“他倒是没接触过女孩子,小时候也有女孩子喜欢他,不知道哪家瞎了眼的姑娘,尾随他到我们家,一看破烂成那样,再也没来过,还到处宣扬他是孤儿,我还是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才知道,我问他怎么不告诉我,他来一句‘我不就是吗’,嚯,我想着给他找面子,他搁这儿讽刺我天天不着家呢。
“哎,他是不是平时嘴特欠?”
薄晴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只有最后一句话需要陌笙回答。
陌笙沉默了几秒,说:“是。”
薄晴乐了,“我早说了,他就是打光棍的命,还偏不信邪,这下好了,掉坑里了吧。”
陌笙觉得暗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维护的体面。
所以陌笙主动说:“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不用来找我。”
薄晴一点也不意外陌笙的直接,但她并没有顺着陌笙的话题聊,而是笑着问:“陌笙,你今年多大?”
陌笙说:“十五,哦,十六了。”
“虚岁吧?”薄晴说,“小姑娘还是往小了说好,咱就实打实的十五呗。”
陌笙没应声,不明白薄晴说这些的意义何在。
“就还是个小姑娘嘛,”薄晴笑,“小孩儿。”
说完这句话,她笑容淡了些。
“我今天联系了一下薄迈唯一的朋友,也可能不是唯一,但是我知道的就这一个,孙佳理,但是很出乎意料地,他跟我说他和薄迈不玩了,因为你吗?”
这个事,很难完全讲。
陌笙知道孙佳理喜欢伊麦,而伊麦却很明显喜欢薄迈。
她还知道,孙佳理只是名义上的一职老大,薄迈才是真正做主的那一个,至于原因,坦白说陌笙不清楚。
但是于她而言,她知道那么多已经够了。
某种程度上而言,陌笙觉得孙佳理和薄迈绝交,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少年时期的男生不会愿意在两个方面都输给同一个男生,她不过是推了一把。
可这种话,她不适合来说。
所以她回答薄晴:“是啊。”
薄晴不怒反笑,“你妈妈总跟我说你很厉害,看来,你真的很厉害,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我想你到底图什么呢?事情是我做的,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可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猜,你有点害怕我,对吗?”
陌笙没说话。
可“谈判桌”上,沉默等于默认。
“所以你就想,你那么疼你妈妈,那我和我儿子也一定是心连心的,那就欺负一下我儿子吧,到时候我就心痛啦,但是要欺负到什么程度呢?我猜,你不是一个人喜欢见血的人,那种什么断胳膊断腿啦,你肯定不喜欢。”
忽地,薄晴朝陌笙轻轻眨了下眼睛。
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俏皮,可这种行为,又似乎很适合薄晴这个人。
她继续说,“你喜欢扎人的心,你先是让他没有朋友,而这些朋友,在某种意义上,对来他说,是好人,而你是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以武二尔奇舞八一了解坏人。他错怪了好人,却信任了坏人,以后大概很难和任何人真心诚意地来往了,在现在这种社会,脱离了人际,基本和废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