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陌笙第一次骑马, 当马儿沿着湖边走时,陌笙看着汹涌的湖水,心里一阵发怵。
三天后她又骑了一次。
那次是晚上, 与民宿的其他住客一起玩了“你有我没有”的游戏, 喝了一点点酒, 另一个老板娘带她去骑马。
月下长草如风, 陌笙没由来想起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慢悠悠地骑马一点意思都没有, 于是让老板娘带她策马奔腾。
陌笙在正面涌来的晚风里, 想起薄晴当年说的那句:
【很多时候,善良的人只能坏一下,就那么一下,而往后很长时间里,都要承受代价。】
那个时候陌笙以为所谓的代价无非就是些偶尔兴起的愧疚和自责,又或者掺杂点其他难以言喻的情绪,可风涌起的那一瞬间, 陌笙才恍惚意识到,什么情绪, 都是无可厚非的。
真正让人承受的,是时不时涌起的回忆。
每一次忆起,都是新程度的深刻。
而薄迈的样子, 以及曾经带给她的每一份感受,都将在每一次的深刻里, 愈渐清晰。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薄迈了。
而今晚的月下,无风, 只有汗如雨下,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有一层黏稠感。
待彻底平静下来,陌笙突兀地回忆起那次新疆骑马之旅,她觉得奔腾程度甚至不如今晚十分之一。
旁边薄迈不知睡着没睡着,把她抱得很紧,陌笙几乎喘不过气,她想动一动,刚有动作,薄迈就会忽然睁眼,他眼中看上去并并没有什么太清醒的意识,但是眼睛整得很亮。
在他无声地注视下,陌笙只好停下所有动作,直至他再次闭上眼睛,陌笙才得以气息平稳地观察他这张脸。
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这张脸。
客观来说,薄迈长得不错。
眉眼深刻,鼻梁高挺,月下一层淡光照在他下颌线上,铺至喉结处微微突起。
那里有一处淡红的牙印。
是刚刚陌笙情不自禁时咬上去的。
同一时刻,薄迈掐紧了她的腰,入得更深更用力。
他故意刺激她,“不是有过419吗?那么紧?看来对方不行。”
陌笙气喘吁吁,抓着他的手摁在浴袍沾染的血迹上。
薄迈明显得意很多,眉眼都飞出更激烈的情动。
在这种层面上,男人总有些难言的占有欲。
第一次结束后,陌笙后背抵在冰凉的窗上。
她浑身热得难受,这面墙如同一块冰,给予了她特殊的慰藉。
她仰面闭眼,脸颊绯红。
薄迈将浊液落至一旁,看她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脸上没有露出欢愉或者满足的情绪。
他仍然双眼沉沉,让人难以捕捉他的真实情绪。
他似乎更加不开心了。
陌笙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模糊的面孔,唇角勾出了淡笑。
她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薄迈胸口愈发得闷。
她讥道:“你活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之前没人吐槽你吗?”
薄迈抿唇。
片刻,一把将陌笙拽起来扔到窗上。
新的翻滚之际,陌笙手指插进薄迈的发丛里,她偏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说:“不是不打算换地儿吗,小狗?”
薄迈动作一顿。
陌笙头落枕。
薄迈看向她的眼睛。
几秒过去,薄迈笑了。
不知为何,陌笙在他眼中看到一种近乎自虐的破碎。
他说:“又不是第一次当你的狗,你装什么?”
陌笙一怔。
很莫名其妙,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薄迈眸中的破碎感似乎轻了很多。
好像她的停怔带给了他微妙的满足。
他抓住她的手,十指扣紧,俯身咬上她的唇。
听着她的闷哼声,他似乎愈发得满足。
中途有一次陌笙皱着眉喊疼,薄迈掐住她的脖子,很是嘲讽道:“你也知道疼?”
陌笙没说话,只是后来再也没有喊过疼,时不时还会让薄迈快一点,重一点。
她嘴上逞强,本以为身体上会吃大亏,结束后才发现还好。
因为薄迈也不过只是嘴上下刀,手却从未失了分寸。
他其实一向如此,心里有一杆很清晰明了的秤。
可这样的人总是最吃亏的。
谁不喜欢会说好话的人呢?
陌笙就那么安静沉默地看着薄迈,一直到天边亮起第一道青色。
薄迈终于睡沉,陌笙得以离开他的禁锢,起身拉上了窗帘。
她放轻脚步去洗漱,在薄迈愈发沉稳的呼吸中,拿手机操作一阵,又用薄迈的指纹解锁了他自己的手机,才离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