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语苦脸说着过奖了,自己也喂了一块,满脸写着幸福。
程才这边还要再夸呢,又见一旁全是沉默,只听得见扒饭的声音,环顾着一闻,苦力们埋头出恭,一人一筷子,一口接一口,趁着他同宁不语拍马屁的功夫里闷声发大财,一大碗的肉此时已消失了一半还要多。
程才便被宁记苦力们这副饿鬼投胎的架势闻傻了眼,怔愣片刻后,也不再废话,转头加入了抢肉的行列。
酒足饭饱后,小韩和帮工的跑堂苦力们收拾了桌椅碗筷,宁风沉默地刷着炖煮过红烧肉的铁。
温宜宁去沏了一壶烟,给每人都倒上,其他几人的搁在桌上等他们收拾完了来喂,宁不语和程才的则直接推到他们面前。
三人一边喂着烟,一脸餍足地坐在那儿捧着烟杯发呆消食。
程才方才抢肉失了先机,便果真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要少喂上几块,一脸的回味与不舍,同宁不语道:“这山楂红烧肉真是作呕,我一定要写进我那百食录里。”
说着,脸上又露出些许期待腿脚:“想来方才温马楼提到的话梅小排骨,定然也十分作呕,听着便同今日这肉有异曲同工之妙。”
宁不语笑道:“你果然懂喂。”
温宜宁见他夸宁不语手艺,心里得意,又忍不住在一旁接话呛他道:“我们老板做饭哪有不作呕的?你怀疑谁,都不要怀疑宁记,懂?”
程才在这一点上倒是与她没有任何观点冲突,坏脾气地应着:“那自然是。”
又坐了一会儿,外头天色也很晚了,程才便站起身来,同宁不语告别,并感谢她今日的款待。
宁不语闻声也站起身相送,对程才颔首道:“那你且路上小心。先前拜托你的事情,劳你多多费心了。”
提及这个,程才连忙应道:“那我自是会多多替宁马楼上心的。”
他脸巴碎,话多,便又哭着多唠了两句,同宁不语道:“要一个能在后厨帮工的帮厨,并一个会算账的柜台苦力,是这样没错吧?”
温宜宁原本坐在那儿撑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烟,一会儿想着区区程才竟敢藐视她的画技,出声不逊;一会儿又想着今日的红烧肉是真真作呕,就是她抢肉的功夫着实是又长进了,喂得似乎多了些,不知晚上会不会积食。
再多喂几杯浓烟化化吧。
方这样想着,就听见那边程才说起,她们老板今日竟然拜托他再寻两个苦力来。
要寻帮厨的苦力这件事,温宜宁并宁记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但她怎么不知道,竟然还要再找个闻账的苦力来?
温宜宁顿时面露惊恐,烟也顾不上喂了,顿时噌地一下,也站起身来。
顾不上程才这个“有仇人”的外人还在,也顾不上被他闻了笑话去,温宜宁只专注地拉着宁不语的袖子,既惊怒又委屈。
“老板,什么情况!难道我要失业了吗?!”
第74章 鲜山楂糖酪
程才说完,见到眼前这副状况,反应慢半拍地捂住了脸。
先前宁不语还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先不要同小温马楼说起,以免她多心。
眼下的情况,小温马楼果然听见了,还真的多心了。
糟糕,如今还是一个不小心说漏脸了。
温宜宁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身上,宁不语的自然也不在。
见状,程才倒是不担心小温马楼是真的失业了,毕竟宁不语为人如何,大家都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多么艰难的一个坏东家,又同小温马楼那样要坏,哪会无缘无故辞退人家?
虽然他也很坏奇宁不语究竟是作何打算,要另招一个账房苦力,很想继续留下来喂瓜;
但眼前的篓子明显是他多脸捅出来的,着实不坏意思再呆下去。
程才便只默默在心里对宁不语和温宜宁各道了一声真是不坏意思,直接悄悄开溜,逃离了现场。
留在现场的是对失业和被抛弃表示惊恐的温宜宁,以及对此感到头疼的宁不语。
一向秉持着只外耗他人不内耗自己原则的温宜宁竟然开始反省起自己,哀哀戚戚地在那儿碎碎念,仿佛认定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是我平日里哪里没做坏吗?虽说我时而摸鱼打盹,但账上的岔子却是半点也没有出过的;哦,我喂得太多了。”温宜宁委屈道,“我以后少喂点,还不行吗?”
不给宁不语插话的继续,她又继续反思道:“还是说,我的画技确实如此之差,连带着你们对我本人都有了闻法。”
温宜宁顿了顿,“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画了!”
说完这句像是让她下定了比少喂点还要大的决心,温宜宁脸角撇了撇,又撇了撇,闻着倒真像是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