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佳妮站在繁闹的街头，意外了下，看清楚号码，确定是郑书文，这才语气爽朗道：“好，我当然很好。”
他说：“你真不该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你到那么远，我和你妈妈怎么照顾你呢——”
佳妮第一次对郑书文心生了不耐烦，“我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离你近了，你又不会给我什么，不是吗？”
“所以，你是在跟我怄气，躲我？”郑书文很失望，“妮妮，我们当初说好，谁也不躲着谁，我们的关系很正常，不需要躲着。”
他要当一个合格的继父，那并不代表她就想要这个合格的继父。母亲知道了，佳淇知道了，她没办法。
想到那天母亲的电话，还有午后的梦，佳妮嗫嚅说着，“不正常……是我不正常……”
她挂断了电话。
赵嘉原从酒店上面下来的时候，在酒店大门出入口迎面碰上温佳妮。
她手里拎着一小袋子的冷饮和雪糕。
看到赵嘉原，她先是愣了下，还未说话，他已大步走过来，“手机为什么关机？你去哪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乱跑！”
温佳妮去摸挎包里的手机，“忘了——”
“你怎么不把你自个儿给忘了！”
这是赵嘉原头一次这么凶。
温佳妮被他凶怕了，往后退了两步，连带着先前挂断电话的情绪，一下子委屈了上来，“不是说……你不是说不会跟我发脾气的吗？”
赵嘉原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话语气有多差，一时怔愣住，待他想要解释，温佳妮低着头从他身旁跑过去。
他暗恼，紧跟上温佳妮，在后面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回到房间，温佳妮反手要甩上门，赵嘉原脚比手快，在门快要关上时，一脚先踹开了门。
温佳妮回头，看着他，想骂却骂不出来。
他进来，轻轻关好门，面对她，诚恳道歉，解释：“一整天联系不到你，找不到你，我一时急昏头了，对不起……”
温佳妮看着这样子的赵嘉原，忽然掉了眼泪。
赵嘉原急了，“怎么了？”
她摇摇头，赵嘉原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心里憋闷着，或许憋着的不是因为被他凶而难受，是因为郑书文，或许更是因为……
她站住，望着赵嘉原，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下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惦记我，在意我，关心我。”
赵嘉原向她伸出的手，顿在她身前，慢慢放下，“……怎么了吗？我哪里做的不对？”
佳妮低下头，无法向他说明，后退着，坐到沙发上。
说她矫情也好，作也罢，从郑书文那里得到关心，结果是她盲目地喜欢上那个男人，那是不对的。
当你开始习惯无人关心你时，忽然间，有人想要关心你，关心你的三餐，关心你的生活——而期间，露出一些与郑书文相似的地方，要她怎么办？
赵嘉原半蹲在温佳妮身前，伸出去的手，险些就要碰到她的指尖时，又很快地缩回去。
“是我刚刚凶你吗……对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说，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温佳妮望着他，“你不要这样子在意我，也不要关心我，好不好？”
赵嘉原不明白，“为什么？”
温佳妮静静地看着他，皱着眉，流着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模仿郑书文？”
他僵住。
第27章 27
雪糕拿回来, 放在玻璃矮几上，室内温度很低，可那雪糕还是很快就融化了些；冷饮易拉罐上的水汽化了水, 慢慢淌下来, 积在塑料袋子里, 湿答答的。
温佳妮的心情就跟那塑料袋子里的水一样，湿的，冷的。
房间里, 只门口亮着一盏暖色系的小灯。
阔大的窗户，窗帘拢在两边, 中间透着外面城市的光线，打在屋子里忽闪着、时而变幻着颜色，闹得很。过了一会儿，归于安静，帘子上、墙上、天花板上是沉沉的、单调的夜色。
赵嘉原低着头，不作声。
温佳妮不禁想, 她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有没有模仿, 他心里不清楚吗？哭是哭不出来的，可眼泪止不住。她心里泛着酸涩，无比厌恨赵嘉原同郑书文的相似之处。其实，倒也不是完全相似, 可是那个人是郑书文, 只要同他有一点相似，就是全相似了。
“你走吧。”她的声音，没了重量, 仿佛是告诉他, 我对你十分的失望。
“我没有。”昏暗中, 赵嘉原固执地说，“我没有模仿。”
背对着门口的光，他低着头，脸上落着一层淡淡的阴影，暗暗的，显得他一点点的固执都不那么真实，这会儿真成了她心中的那副“仇人”面孔了。
佳妮皱起眉头，“你还说？你还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