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男人斩钉截铁,“我家有一个娶了花妖的长辈。”
她微愣过后,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在人世待久了,已经不想再回到深山里去孤零零的修炼了,她恍惚了,会吗?会有真心接纳她的家吗?
“嗯。”男人看着窗外的夜色,亲昵的与她十指紧扣。
于是,她跟男人去了繁荣的长怀市,得知了他是修士,他全家都是束缚画灵为仆的修士。
汤家没有嫌弃她是妖族,人人见了她都道恭喜,全家上下挂着笑脸操办喜事,因此,她忽略掉心里隐隐的不适,没有介意他们是修士之家。
即将成婚的前三日,她想去新开的酒楼吃鱼,男人在忙,他唤来堂妹代替他,她察觉到堂妹不喜欢她,出了门找个借口跟堂妹分开了,没成想,路上见到故人。
连鸿熙很惊喜,抓住她的手说他忘不了她,说他在拜堂前离开了家里,说这三年来一直在找她的下落。
她震惊之余也有感动,但物是人非,她就要嫁人了。
没了吃鱼的心情,她匆匆回家,心乱如麻,没想到在他卧房外听到了一段对话。
“叫你跟妖怪成亲是委屈了你,可是不娶她就不能让她彻底放松警惕。”
“我不委屈。”
“呵呵,你是乖孩子,陪她过家家熬了三年都熬过来了,再忍几天一切都过去了,想想你叔公,虽然忍辱负重娶了妖怪,可他最后做出了当今最强的点灵笔,外头谁不知道他的大名!只要我们家再出一个赫赫有名的强者,世人就不会再看清我们汤家,嘲讽我们是旁门左道,玉宵,家族会记得你的付出的。”
“……是,长老。”
屋里还有声音,她心如刀绞,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这场亲事起于图谋不轨,他对她好是别有用心,那些甜言蜜话皆是虚情假意,一起度过的一千多个日夜都是他委曲求全的演戏。
同样是卧房这种地方,她再次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不是去吃鱼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去而复返的堂妹诧异地喊道。
房门猛然被打开,两个男人脸色铁青地走出来。
她抹掉眼泪,冷笑:“想在新婚之夜我最放松的时候制服我,抽走我的丹脉制成你们家驯服妖族的法器吗?真是好计谋啊,都说妖魔手段残忍,真是谦虚了,你们人类明明不遑多让。”
老者“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你身上有煞气,分明是杀过人的证据,我们除你是为民除害。”
是,她杀过人,都是些见色起意的该死之徒。
男人见老者拿出了点灵笔,长臂一拦:“长老,我来。”
老者想了想,点头道好。
她心里抽疼得厉害,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记忆中的男人对她有求必应,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现在,他却要亲手对付她。
是了,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她红了眼,发动法力欲先发制人,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大骇:“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堂妹微微一笑:“你那么敏锐,在食物里下毒当然没有用。”摊开手,精致的手炉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刚才我哥让我跟你出去,我以防万一,就在里面放了些药。”
她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擒,被拷上脚链。
地牢昏暗,她不知日夜,仅知道自己被困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来抽走她丹脉。
她不吃不喝,只在饿得半昏半醒的时候被强塞食物苟活,她就像待宰的羔羊,怀着随时被宰杀的恐惧。
想起妖体越强,丹脉越韧,制出的点灵笔就越强的传言,再想起他曾经找来功法和丹药助她修炼,看来是想等她成为大妖后再拿走她丹脉,她自嘲一笑,她确实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羔羊”,养肥了就杀。
她心如死灰,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一日,地牢里来了外人。
他心疼地轻唤:“柳儿。”
原来是连鸿熙。
她以为是幻觉,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来这守卫重重的地牢呢?她没有回应,心如死水地看着他。
“我会再来的。”
嗯,恼人的幻觉要消失了,她没有一点反应。
不久,他果然又来了,还带了钥匙过来给她开脚链,背着虚弱的她从暗道离开,好几次险些碰到巡逻的人,被他聪明的掩盖过去了。
直到重见天日,法力恢复,她才发觉一切都不是梦,也才知道连鸿熙为了救她,去接近了汤玉宵的堂妹,取得堂妹信任后离间了汤家众人,再利用计谋和漏洞进入地牢救走她。
连鸿熙带她连夜逃离长怀,躲进一个小镇里,对外谎称妻子体弱多病,到此修身养性,新培镇的人没有怀疑,他们在那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