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好好演,到时候我去探班。”
叶季同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好啊砚哥!你来的时候偷偷给我带点城南的酱牛肉,剧组里天天吃减肥餐,都给我吃成蔬菜味儿的了。”
林观砚忍俊不禁,笑着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林观砚系上围裙到厨房做饭,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墙上的日历本,十五号那里标着一个红圈圈,格外醒目。
只剩三天了。
林观砚怅然若失地看向窗外,一只紫色的小蝴蝶轻轻颤动着翅膀,落到他栽的栀子花上,旁边自己培育的西红柿和土豆苗茁壮成长。
马上到和夏景逸约定的日子了,他会来吗?
另一边,夏景逸自从他母亲生病住院,便推掉所有工作在医院陪护,只可惜夏夫人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换了多少名医都不管用。
最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告诉夏家人,夏夫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要随时做好心里准备。
夏景逸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一度差点崩溃。
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夏景逸沉默地抽着烟,上次偷跑出去见林观砚,虽说碍于他妈的面子,夏鸿卓只是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但一向皮实的他却感到格外疼,尤其是平日里犹如钢铁一般的父亲含泪朝他怒吼的时候。
“你滚吧!滚出去找你的相好!你妈,你爸,你爷爷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吗?!”
夏景逸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边都渗出了血,刚想还嘴,便猛地看到他爸通红的眼眶。
夏景逸顿时呆住了。
在他三十多年的记忆里,他爸脾气暴,性子急,在哪里都是强势不吃亏的,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借酒消愁,从没有掉眼泪的时候。
男人哭是最没出息的表现,这是他爸的铁血箴言。
夏景逸怔怔地看着夏鸿卓暴怒的模样,目光却不可避免地落到他斑白的两鬓上,猛然惊醒,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原来已经是一个老头了。
“你滚出去!老子没你这种儿子!”夏鸿卓指着门外大吼,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滑落在地。
夏长青因为孙子连夜出逃一病不起,夏夫人又突然被诊断出乳腺癌晚期,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的这个原本就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伏在夏夫人的床前,看着妻子痛苦地皱眉,心里针扎一样疼。
夏景逸嘴唇颤抖,踉跄着上前两步,夏鸿卓气得想给他两脚,夏景逸却“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他爸的腿嚎啕大哭。
“爸,我错了,爸......”
夏鸿卓眼尾通红,举起的大掌最终还是缓缓放下,爷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夏夫人做了好几次手术,一直在昏迷。夏景逸内疚不已,他知道,他妈身体一直不好,但毕竟是金尊玉贵养着的,一直也没有出现什么大毛病,只不过这次是自己把她气狠了,这才一病不起的。
守在夏夫人床头,夏景逸握着她冰凉的手,眼泪默默顺着脸颊滑落。
“妈,您醒醒啊,小逸回来啦。”
“您起来看看我啊,您心心念念的小逸回来啦!是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跑出去,然后把您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的,是我错了......”
说到最后,夏景逸无助又绝望地埋首在病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出走那几天,夏家像疯了一样找他,差点都去报警了,他妈每天以泪洗面,一遍又一遍给他发v信、打电话,甚至把之前跟他有一点点联系的朋友都找了个遍,却没有丝毫夏景逸的消息。
一夜之间,夏夫人心里的那根支柱好像塌了,几十年来隐忍、懦弱的她和丈夫大吵了一架,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夏鸿卓观念陈旧封建,非要逼着夏景逸像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
“只要儿子开心快乐,他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他喜不喜欢女人、为不为夏季传宗接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夫人真是忍够了,也实在气狠了,她在夏家这么多年,感觉跟活在古代一样,要以丈夫马首是瞻,为夏家开枝散叶,却因为是女人,在家里没有丝毫地位。
“有没有孩子真的重要吗?夏鸿卓,你摸着良心问问,我和你夫妻这么多年,你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轻时候嫌弃你爹给你找的媳妇不够漂亮,配不上你,就偷偷出去吃野食,我想起这一切就觉得恶心!却因为你们夏家什么狗屁祖训,必须给你们生儿子,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