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烁不见得明白532分意味着什么,但江天乐清楚,他们那一年中考题是出了名的难,全科总分560,平均分409,能过500分的寥寥无几。
她居然考了532分啊,她…她怎么做到的?!
在江天乐无限震惊的表情中,卫岩松淡淡总结:“所以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火箭班只有一个名额,那也是属于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迟烁冷不丁发问。
“对啊!”经他提醒,江天乐也反应过来:“难不成你全程在场?”
“呃……这个嘛…”卫岩松语气吞吞吐吐,挠挠头低言:“其实,王建校长是我大舅舅。”
虽然王建是他大舅,但他打心底里觉得舅舅这事做得忒不地道了!
他知道学生们拚死拚活考那几分有多么不容易嘛!
“妈妈呀!”听完他自爆身份,江天乐差点闪了舌头,越过迟烁生扑卫岩松,抓住他的胳膊问:“少爷,您平时对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吧?”
卫岩松心说我这算啥,真正的少爷正坐你身边呢,但他触及到迟烁警告的眼神,立即识相地默默闭嘴。
游戏仍在继续。
姜半夏起身后,往篝火外的漆黑走去,周遭的欢呼声渐渐被隔绝在身后,她静静地坐在溪边,抬头看向夜空。
今晚是晴天,光洁的星星点缀在漆黑的天空,多得数不过来。
“I don't believe in God. ”她不知不觉地低声轻喃:“I wish someone could bless you.”
可能是出于怕被人听见的心理,她故意念了英文。
就在她尾音结束的那一秒,一道磁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我不信上帝,但愿有人保佑你。”
姜半夏微怔,在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之后猛地扭头,然后跌入了那双如海般深邃宁静的眸子里。
黑夜很好地掩去了姜半夏恍惚的神色,有那么几秒,她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迟烁,连眼睛都忘了眨。
是巧合吗?
他怎么会念这句话?
而且竟然和书签上的一字不差!
姜半夏定定注视着他。
是你吗?
那个送我书签的神秘人是你吗?
她视线一秒不离迟烁,拚命想从他身上找出两人以前相识的可能性。
她想问,迟烁,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转学前一直生活在北京,她则一直生活在北陌,怎么会有交集?
她想问,迟烁,你之前是不是来过北陌?
但就算他回答是,他来过北陌又怎么样呢?
他怎么可能去过她家,又怎么会将那张书签从门缝下面塞进来?
姜半夏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又被她一一否定。
她望着少年清俊的侧脸,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漠,丝毫不知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在她心湖引起了多大的激荡。
良久,她在心底微叹。
或许,他只是恰巧翻译了出来吧。
山上空气很新鲜,迎面有风,呼吸着凉丝丝的空气分子,姜半夏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将视线艰难地从他脸上移开,重新投向夜空。
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节奏,姜半夏仰望满天繁星,不自觉地低喃:“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呢?”
倘若身边的人换成江天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尸体。”
因此她并没有等迟烁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听过一种浪漫的说法,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默默守护人间的亲人。”
迟烁眸光一暗,没有看她。
“你相信吗?”姜半夏低声问,但语气特别轻,听起来更像是在问自己。
“相信。”迟烁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夜色下,有种浸过水的绵软:“我也听过这种说法。”
“是吗。”姜半夏自言自语,目光漫无目的地逡巡辽阔夜空。
如果传说是真的,如果每一颗星星都是亲人,那么,亲爱的妈妈,夜空中有那么多星星,究竟哪一颗是你?
她寻找着,思念着,眼睛渐渐被一层热雾糊住。
“姜半夏。”身旁的人突然唤。
“唔?”她吸吸鼻子。
“你看见北斗七星了么?”他语气缓慢地问。
“看见了。”她勉强定了定情绪,随后抬臂一指,“喏,在那里,和勺子一样。”
“那你看见北极星了么?”迟烁再问。
“北极星?”这回姜半夏摇了摇脑袋,“我不认识。”
“我教你找。”迟烁低低地说:“北斗七星的勺把其实就是大熊座的尾巴,你先试着把北斗的勺沿的两颗星,天璇和天枢用线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