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后排的位置,江天乐两只手死死扒着车座,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声音洪亮:
“林奕雪,你今天就是说破天,也休想撵我走!”
“江天乐你有毛病啊!”林奕雪双手叉腰,精致的瓜子脸气的通红:“你一个大男人整天黏着迟烁干什么?”
她说着使劲扯他胳膊,试图把他拽开,江天乐指肚掐入头枕:“你管我,我就不换座!”
林奕雪打小娇生惯养,父母疼着,哥哥宠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当下便压低声音威胁:“你走不走?”
不走信不信我削你!
江天乐犹豫三秒,眼睛一闭,腿一蹬,视死如归:“不走!”
林奕雪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揍他,被孙琳拦住:“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别的座位吗?”
孙琳说着,朝江天乐斜前方的空位扬了扬下巴。
林奕雪方才都被气傻了,眼下发现还有空座,直接把印有Jansport Logo的书包往那里一扔,临走时狠狠白了江天乐一眼。
迟烁戴着耳机,闭眼靠在椅背上,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听见汽门泄气的声音,姜半夏回头。
江天乐趴在她的背倚上探出脑袋:“半夏,咱俩换个位置呗?”
“啊?”姜半夏明显愣了一下,他刚刚不是死活不换吗?
江天乐看出她的疑惑,第一次有些难为情道:“我有点晕车。”
大巴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道路两旁的白杨呼呼后退。
迟烁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往左看:“你打算一直这么坐着?”
姜半夏头疼欲裂,闻言偏头看他,难受得不想说话。
迟烁上下打量着她正襟危坐的姿势,淡淡提醒:“还有两个小时车程。”
听见还有两个小时,姜半夏瞳孔微张,很是崩溃。
她缓缓将头靠向椅背,感觉行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更要命的是,大巴车时快时慢,司机师傅每次遇红灯紧急刹车以及突然起动时,姜半夏都感觉到一阵晕眩袭来,双腿颤抖着打软。
“你晕车?”耳朵突然听见一道低磁的嗓音。
迟烁见她脸色惨白,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询问的同时打开窗户。
风呼呼灌进来,姜半夏气若游丝:“我之前从来没晕过车。”
她强抑着一阵阵泛上来的酸水,咬紧牙关道:“我没事。”
她顾不上看迟烁的反应,胃一阵接一阵地痉挛,连带着头脑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乱转。
就在视野渐渐模糊的时候,手腕蓦地一凉,她还没想过来是什么东西,紧接着那里传来清晰的酸胀感。
姜半夏努力定了定心,凝神望去。
视线聚焦的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迟烁的手指。
她弱弱地:“你…”
“这是内关穴。”迟烁打断她的话,右手拇指指腹在女孩的皓腕上按压,由轻至重。
朱怀远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很快从车厢过道里走过来:“半夏怎么了,嘴唇怎么这么白?”
姜半夏听见他问,但是说不出话,好在迟烁很快替她回答:“她有点晕车。”
视线下移至两人腕部,朱怀远又问:“你这是在?”
迟烁手上动作不停:“按压内关穴,可以缓解晕车的症状。”
朱怀远哦了一声,心说你懂的还真不少。
宋鸿雁闻声插话:“晕车的难受劲儿我知道,不过近几年倒是很少犯这毛病了。”
她念叨着站起来,朝前面喊道:“师傅,麻烦您开得慢一点,我们有同学晕车了。”
这话一出,周遭同学目光立时聚焦过来。
瞥见后面的场景,林奕雪咬唇,举下胳膊:“朱老师,我也有点晕车。”
朱怀远看过去,吩咐:“孙琳,你也帮她按一下内关穴。”
孙琳秒懂林奕雪眼神讯号:“老师,我不知道内关穴在哪里,不如让迟烁——”
她这厢还没说完,就听迟烁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手腕根部向上三横指,两筋之间的凹陷处就是内关穴。”
孙琳被堵得哑口无言,随着迟烁最后一个字音落地,林奕雪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
朱怀远扶着座椅问:“还有没有晕车的同学,大家都试试按压内关穴,哪里不舒服记得随时和老师说。”
韩攸宁见姜半夏脸色总算红润了些,这才稍稍放心,转身的时候瞧见江天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