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时予安乖巧喊一声。
男人应了,坐在空出来的位子上,身上那股子随性自由劲儿让姜半夏莫名联想到方才的许归忆。
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很像,虽衣着配饰精贵,但眼下坐在这里吃路边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违和感,那种烟火气和清冷感的极限反差很吸引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词问。
“有一周了。”
江望环顾四周,目光经过姜半夏时朝她微微点了下头,轻佻眼神瞬间变得人畜无害:“嫂子。”
这帮世家子弟平时怎么闹都成,但今天这种场合,迟烁的人,他们怎么也要拿出尊重的。
姜半夏还没说什么,忽然一阵吃痛,迟烁捏着她下巴掰过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姜半夏,你看的是不是太久了点?”
一听语调就知道这人是吃醋了,姜半夏赶紧去给他顺毛。
“甭找了,人家早跑了。”方逸航提着筷子吃菜,半晌轻啧,“我说你小子怎么跟她这么没缘分呢。”
“谁说不是呢,”江望眉骨一扬,痞痞地笑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只跟美女有缘分啊。”
“德行!”方逸航烤着肉串不忘笑骂他。
迟烁拆台:“这话你敢当着十一面说?”
“有什么不敢的。”他嗓音懒淡。
陈词轻嗤:“你丫就吹吧。”
要是许十一听见这话,爪子不给他掰折了才怪。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方逸航兴致蛮高,提议过段时间一块去淄博尝尝正宗的淄博烧烤,时予安却有些担心:“三哥,十一刚才接了个电话,说是香水出了点问题,她刚走你就到了。”
江望吊儿郎当地转着手机,想了想又揣回裤兜,嘴角不太明显地沉了下。
陈词哪能看不出他想什么,说:“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啊,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就京城这地界儿谁敢欺负她许大小姐?”
嘲讽的语气很冲,众人闻言不禁皱眉。
江望干了杯啤酒,喝罢话锋一转:“不过也不一定,就许十一那脑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他意有所指许归忆被骗那件事,方逸航打着哈哈遮掩过去了。
散场后,迟烁牵着姜半夏沿西路大街散步消食,听她问起许归忆被催婚的事:“为什么催她结婚啊,明明十一年纪也不大。”
“许爷爷想让十一联姻。”
姜半夏啊了声,下意识问:“为什么?”
闻言,迟烁沉思片刻,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半晌才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因为时局千变万化,现在形势不一样了,结盟可以资源互补,联姻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语罢一阵沉默。
姜半夏隐隐猜到什么:“你的意思是十一爷爷已经有理想的人选了。”
迟烁微顿,继而点点头,语气不乏担忧:“听我爸的意思,许爷爷看上的八成是江望。”
只不过这话不好当着许归忆的面明说。
虽说他们都是一个圈子,但细分起来还是有所区别,迟家是到了迟国荣这一辈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势力还是单薄了些,但江望和许归忆不一样,像江、许这种世世代代的大家族,那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基业,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家族利益至上,他们得益于家族,享受家族带来的社会地位,人脉资源,无上荣光,受其恩惠,自然就要有所回报。
当然了,“常道”也有“变数”,身处其中,同样是万不得已,个人选择也会有所不同,这就要看江望和许归忆怎么考虑的了。
思及此,迟烁忽然很庆幸自己有个开明的母亲。
“那十一他们——”姜半夏语气有点着急,迟烁却突然换了个话头:“江望和十一的相处模式跟陈词念念不太一样,虽说也护短,但是经常吵嘴。十一小时候爱哭,每次惹她哭的是江三儿,惹哭后巴巴哄着的也是江三儿。”
“起初我们几个都觉得俩人有那方面意思,准能成。谁知后来闹掰了分道扬镳,一点儿不耽误两个主儿找女朋友的找女朋友,找男朋友的找男朋友。”
“你是不是不看好他们啊?”姜半夏边走边问。
迟烁皱眉,说看不看好也谈不上,他只道:“哪有人在一块天天吵嘴的,那日子过的得多累啊对吧。”
迟烁牵着她慢悠悠踱着步子,姜半夏一直耷拉着脑袋,静默半天,她忽然说:“可是有人吵嘴,生活才有乐趣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