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国荣适时开口:“何律师——”
何源会意,温声解释:“赵女士,构成轻伤的标准是依据现行法律规定来判断的,轻伤在法律上的规定是,使人肢体或者容貌损害,听觉、视觉或者其他器官功能部分障碍或者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中度伤害的损伤,其中包括轻伤一级和轻伤二级。至于构不构成轻伤,具体还要看伤害的部位和程度。”
“你什么意思?”姜磊讥诮:“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法律对吧?”
“您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何源不急不躁:“这样吧,我给您举几个例子,根据《人体轻伤鉴定标准》,构成轻伤的情况有——帽状腱膜下血肿头皮撕脱伤面积达20平方厘米,儿童达10平方厘米;头皮外伤性缺损面积达10平方厘米,儿童达5平方厘米;头皮锐器创口累计长度达 8厘米, 儿童达 6厘米; 钝器创口累计长度达6厘米,儿童达4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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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源口齿清晰,等他一气不停地说完这段话,姜磊表情一瞬空白,赵芳则直接被一连串专业术语搞蒙头了,她根本听不明白,只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儿子嘴里都吐血了!怎么可能只是轻微伤?”
何源抽出一张纸交给她:“赵女士,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刚拿到。”
赵芳和姜磊低头去瞅。
迟烁看表,九点半,时间不早了。
迟国荣不想和他们继续周旋,不轻不重地扣了扣木桌:“姜先生,赵女士,你们怎么才能同意和解,直接开条件吧。”
姜磊和赵芳一晚上就等他这句话,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立刻把诊断证明放在一边不管了,互相对望一眼,赵芳说出在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数额:“我们要七万赔偿金。”
想了想,又改口:“不对,八万。”
她面色坦然地狮子大开口,心想,反正他们家有钱。
民警眉峰微蹙,迟国荣却爽快点头:“可以。”
他说完示意何源拿和解协议书。
何源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薄纸,在桌子上朝对面的赵芳和姜磊轻轻一推,“二位,这是和解协议书。”
姜磊接过,迟国荣沉声:“签字,拿钱。”
一刻钟后,赵芳等人从公安局出来,只见她两眼放光:“晓睿,八万!咱们发财了。”
“妈,这事没完。”赵晓睿压抑着一肚子怒气说,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屈辱。
姜磊没听见母子俩的对话,他点了根烟,回想起进警察局时迟烁护姜半夏的一幕,联想到什么,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赵芳还在劝儿子:“你还要干什么,听妈的话,别去招惹他们家,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赵晓睿握紧五指,拳头捏得咯咯响:“哼,收拾不了迟烁,我还收拾不了她吗?”
他说着眼神逐渐阴郁。
姜半夏,如果我身处地狱,那么你也休想上天堂。
微弱的一声“卡哒”。
姜半夏受惊般即刻起身。
隔着透明玻璃,她看见对面出来很多人,迟烁遥遥走在最前面,步伐很快,他父母跟在后面,好像在和警察沟通。
姜半夏视线紧紧追随那抹侧影移动,呼吸越来越急促。
终于拐过长廊,推门,与她迎面交错的一秒,迟烁顿步,因他这一动作,后面几人也相继停住。
顺着他的视线,迟国荣看到了角落里的女孩。
沉默对视五秒。
“爸妈,你们先走。”迟烁低声道。
迟国荣和付怡娴默契对视,过一秒,迟国荣对妻子微微颔首,付怡娴没拒绝也没答应,只嘱咐道:“我们在车上等你。”
公安局空调温度很低,见迟烁来到跟前,姜半夏红着眼问:“结果怎么样?”
“解决了。”迟烁简单回答,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他说完把她往前拉一步,目光再次凝向姜半夏脖颈,低头细细察看。
几个小时过去了,被大力掐出的红痕早已褪去,但迟烁仍是不放心。
“怎么解决的?”姜半夏追问。
迟烁拇指抚了抚她颈部,抿着嘴唇没说话,姜半夏敏锐地猜到什么。
“赔了多少钱?”她问。
迟烁不看她:“五千。”
“骗人!”姜半夏隔开他的胳膊。
怎么可能只有五千,凭她对赵芳和姜磊的了解,区区五千块钱,他们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势必要问出一个真实答案,迟烁拗不过她,半晌启唇,气音吐出两个字:“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