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见面的整个过程中, 她感受到的所有不适,好像都在此刻有了清晰的答案。
——扬眉吐气。
这四个字一下从陆嘉脑中冒出来。
带着这四个字再回看当时米罗的所有言行举止,一切就显得合理起来。
只不过,陆嘉实在不明白,她究竟对米□□了什么,才导致米罗如此迫切地需要在她面前“扬眉吐气”。
苏晏礼见她神色有异, 以为她担心宴会上与米罗打照面, 便说:“真碰到了也没关系, 你要是连表面寒暄都懒得与她做,那就不做,沈骏逸也不敢说什么。”
陆嘉却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脾气, 被我踢出自己人阵营后, 我就不会再顾及对方什么感受。”
苏晏礼听笑,为她身上的艺术感。
陆嘉顿了片刻又说下去, 声线很低:“只是分道扬镳归分道扬镳,想起曾经被她明里暗里伤害的事, 还是会觉得想不通, 堵得难受。”
苏晏礼垂头捕捉到她微黯的眸光,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升米恩斗米仇。更何况, 能成为朋友,都是自认为与对方各方面条件相当, 底色一致。”
陆嘉露出个疑惑神色。
苏晏礼耐心解释:“她认为你跟她是一样的,而你以为她跟你是一样的,但最终你们都产生了落差,而这样的落差本就极度挑战人性。”
“当一个人处于极端环境,连生存都受到威胁时,人性中的阴暗面就会滋生。”
“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体谅她原谅她,因为无论什么原因去伤害对她掏心掏肺的朋友,这种人非蠢即坏,远离才是最优解。”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不值得你花心思探究所谓动机,你该放过自己。”
陆嘉将他这些话在心中咀嚼一番,过了会,倒真觉得心口郁闷纾解了几分。
她没忍住冲他弯了弯唇:“这就是阅历深的好处吗?”
苏晏礼轻笑:“这会倒是夸我好了,之前是谁总是纠结,觉得自己不能跟我并肩。”
陆嘉脸红,一拳捶在他胸口。
苏晏礼握住了她的拳头,慢条斯理道:“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的魅力,也各有优势劣势,不然为什么需要互补。”
陆嘉鼓了鼓脸,莫名有点赧然,故意说:“你要说劣势,我刚刚就发现了你的一个劣势。”
苏晏礼眉梢轻抬:“说说,能改就改。”
陆嘉哼哼:“你好能念,教育我的时候,会让我觉得你是我的老师。”
苏晏礼微顿片刻,说:“好,我改。”
陆嘉忙又拦住:“诶——也没有让你改的意思,我知道你是怕我听不明白,所以才说得那么细。再说了,刚好我也想跟在你后面学一手。”
苏晏礼失笑:“想篡位啊?”
陆嘉嘁一声:“远洋那么大家业,我才不想管,也管不动。我只想学到能处理好我自己这点小事业的本事。”
苏晏礼应下:“好,一定对你毫无保留。”
说完,他又笑着去吻她。
陆嘉嬉笑着,故意在他肩膀欲拒还迎地推了一下,之后便搂住他脖子,沉浸在这个长吻中。
察觉男人从床头抽屉里取出某件必备品时,她才真的推开他,喘着气咕哝道:“太晚了,好累啊……”
苏晏礼覆在她上方,眼底一片深邃,气息灼人:“这次不用你动。”
话音未落,他握住陆嘉一边肩膀,往反方向拨了一下,让她侧躺着。随后,他又将她一条腿稍稍抬了抬。
陆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充盈感填满。
她眉心微蹙,本能地眯起眼,发出低低的一声“唔”。
苏晏礼从背后拥住她,粗沉的鼻息就在她颈后:“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还说不要。口是心非,嗯?”
他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这个姿势确实不方便,陆嘉只觉他磨磨蹭蹭,像隔靴搔痒,将她吊得不上不下,反倒难受得要命。
她没忍住,屈指抵着牙关,含糊冲身后男人说:“你用力点啊……”
苏晏礼没说话,却直接翻身将陆嘉一压,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用力”。
陆嘉脸朝下揪紧床单,不多时便似泣非泣地低吟起来……
转眼到了周六,沈骏逸办生日宴的日子。
宴会安排在晚上,就在国际酒店最大的宴厅,自助形式。
由于宴会结束后还有个小舞会,苏晏礼便穿了黑西装白衬衣,再打上领结;而陆嘉则挑了一件墨绿色缎面吊带长裙,更显肤色白皙,身材玲珑。
两人到达宴厅时,沈骏逸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