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寸痛苦里,在亲密无间的相处中,都被欢愉的蜜糖裹挟。
随着斯景不依不挠的问询,婚纱的主人依旧没办法从善如流的开口,所以,第三次的警告在黑暗里紧随而来——
他刚才已经受了一次伤,不能再平白无故承受第二次。
不然两个人真的有可能柏拉图到老。
到时候自己这个苛刻的、喜欢见异思迁、追求者众多的侄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
他或许会倒霉地成为她众多任丈夫里,年纪最大的那个过去式。
所以,隔着丝袜,他终于握住她不安分的脚踝。
然后下一秒,抱着胸前的裙子已经浑身湿透的裴拾音,在意识到宋予白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门外的斯景仍在关心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换好衣服。
然而裴拾音的注意力,却被死死地钉在一个点上下不来。
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
从小到大,她这位博学多才,优秀到甚至有些过分的叔叔,曾经耐心地教会过她很多东西。
如何灵活地用脚踢毽子。
如何灵活地用脚踩下琴键的脚踏。
如何扶住舞蹈房的平衡木,踮起跳芭蕾舞的脚尖。
她向来清冷禁欲、克制干净的叔叔,做任何事情都有板有眼,循序渐进地掌握让她学会的方法。
然而,此刻。
裴拾音紧紧地盯着正对着自己的墙面,感受着足下的轮廓和脚踝侧的弧度的时候,她一向灵敏聪慧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其他事物的能力。
他在引导她,如何在循序渐进地踩中他。
在斯景第二次因为担心忍不住想要进来的时候,裴拾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我,很好。”
“再给我,十分钟。”
“你先,出去。”
听到帘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半个身体都是麻的,惊魂甫定下,终于尘埃落定。
休息室的吊灯明亮而温暖。
裴拾音抱着裙子,承受过巨大的晕眩和巨大的三观冲击之后,她双目无神,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脱水般的窒息里终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用力攥住婚纱厚实的裙摆,牢牢盖在并拢的双腿上。
就连瞪他的眼睛,都泛着红润的水光。
漂亮而诱人——
他早该知道,她是如此,漂亮、诱人。
他就应该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摘下这枚伊甸园里的毒苹果,品尝这口神话中让人长生不死的圣泉。
宋予白微微喘息着,抿了一下唇,问:“怎么样?”
“下流!”
宋予白垂下眼帘,很平静地从她脚边捡起领带,系好。
“如果你希望我爱你,那么这是我能向你表达的,最爱你的方式。”
“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叔叔,会用这种方式照顾自己的侄女。”
裴拾音一手拉着胸前的衣服,一手牢牢按住腿上的裙子。
她满脑子的词汇里,只剩下两个字。
“变态!”
巨大的空虚感让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控诉他欺负人。
因为是自己先恼羞成怒挑衅他。
但是。
但是。
这个疯子!
她是对他杀人放火了还是怎么回事!
从高脚软凳上跳下来的时候,她的腿都是软的。
然而脚踩到地面的时候,隔着丝袜感受到一阵异样的黏腻触感,几乎要让她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控制不住在试衣间里尖叫。
疯子!
疯子!
疯子!
裴拾音只能恨恨地摘下袜子,泄愤似地用力掼在地上。
宋予白再次蹲下身,将丝袜捡起,不疾不徐地整理、折成一叠柔软的、整齐的小方块,然后在她的震惊中,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放进自己的西装内袋。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没控制好。”
裴拾音:“……”
疯子!
你能控制得了什么!
踉踉跄跄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裴拾音拉进衣服,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跟他说。
“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裴拾音红着脸,扭头瞪他。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住,扑上去要咬他。
原本梳起的盘发不知不觉已经有些丝屡松散,带着一股难言的、慵懒的氛围感。
搭配她纤小瘦削的天鹅颈。
宋予白忽然想,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结束后,去吻她?
“不喜欢他,就别结这个婚。”
撒谎和掩饰,在这种情形下,毫无意义。
裴拾音只觉得疲惫。
虽然她跟斯景是单纯的同盟关系,但这个时间点,的确不适合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