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闻执杯不语,俨然没放过的意思。
程茵茵再度摸摸鼻子:“那只是我和你结婚之前的一点点猜测啦,你要是敢动手打我,我肯定送你上新闻,至少让商氏股价跌停吧?”
咳,这才是实话。
可是,“我这不是为了转折铺垫嘛。”
陪产这段程茵茵没有掺杂丝毫水分,只是拣了些重点说,主要是想勾出公婆的疼爱愧疚把事情圆过去,以后再有父子针锋相对总能触发公公的恻隐之心吧?
程茵茵知道商闻跟公婆关系不和,而商闻的转变也确实发生在商岩出生后,她能猜出大概,因为这份生恩,他选择将过往一笔勾销,此后将父母当成亲戚也懒得分谁对谁错,就这么糊涂相处下去彼此不费心力。
不过最近商闻对父母没那份耐心,可能也和梦境中与父母不睦有关……
商闻陪产时确实红了眼圈,特别歉疚的跟程茵茵说对不起,他是她生死时刻选择的唯一战友,却不能帮她分担任何痛苦。
程茵茵已经可以笑着回忆那段脆弱时光:“我当时还觉得不亏呢,至少你很靠谱嘛。”
“表示完全被说服。”商闻郑重其事:“谢谢我茵茵费心。”
“嘿嘿。”
程茵茵抿了一口红酒庆祝胜利,她酒量不济,不能多喝,对面商闻衬衣解了第一个扣,只看到喉结耸动和衣衫下的劲瘦腰身,漆黑双眸沉稳深邃。
“我要怎么感谢茵茵?”
“好说哇,咱们谁跟谁不用分得那么清,这次可以免了!”
商闻低笑,声音里莫名多了份忐忑果决:“我还以为茵茵故意用程老爷子做的事惹怒他们和我划清界限。”
程茵茵莞尔:“你没着急跟爸妈解释不就是确定爸爸不会动怒吗?”
“可我还是害怕。”已经很久没有类似害怕情绪的商闻一字一顿:“怕你不想继续现在的生活,所以故意挑破结束我们的联姻。”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红酒香气。
程茵茵抿唇:“哥哥是觉得我没有契约精神吗?”
商闻摇头:“茵茵,是我没有契约精神,我不想听你叫哥哥,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我喜欢你,也渴望你回应一样的感情。”
同时还有一份未能宣之于口的贪婪,他喜欢的就要绝对占有。
他单独重复:“我喜欢你。”
声音平静坚定一如他干燥温热极具安全感的掌心。
程茵茵换了个坐姿:“你知道的,我生完商岩改了遗嘱,最后的遗嘱你应该见过。”
“你前几天给谭敬看的就是。”商闻垂下眼眸,他不介意她没回答表白,但会不受控制的嫉妒。
“最开始我想像我爸爸一样,将所有的全部都留给商岩,规定他二十五岁或者三十岁正式接收。”程茵茵笑了笑:“当然,我不会增加限制条款催他结婚生子,毕竟我这个年龄到了地下也不是很想当奶奶。”
商闻唇角微扬:“我也无法想象,总觉得他还是个小朋友。”
“原来多二十年——”也会觉得商岩停留在四岁。
商闻神情不太对劲,瞬间凌厉了起来。
程茵茵吐吐舌:“男人也会在乎年纪的?”
商闻不自在的轻咳:“没错,最好可以将多二十年的事情掠过,我拒绝思考年龄差距。”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变化,你永远三十三!”程茵茵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又将岔路的话题拉回来:“我从来没有怪我爸留下那道遗嘱,他和妈妈给了我全部的爱,虽然我也很想将一切留给商岩,但我怕重现我和程立海的当年,太绝对的遗嘱反而不安全,所以我改了。
“我的遗产大致分为两大份,你和商岩各一份,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总比我和程立海的关系亲近,即使你再婚生子或贪财好利,看在遗产的面子上总可以待商岩好一些吧,最起码保证他安稳成年……舅舅那里,我不希望给他添太多麻烦,所以给的很少,还有小部分赠给我的朋友做留念,其实也是希望他们能对商岩多几分看顾。”
钟向飞,阮秋香,霍默卿,谭敬,梦境里他们都如她所愿。
程茵茵今天讲了太多话,不自觉清清嗓子:“你们后来多的一些麻烦都是因为我有心算计。对不起。”
似乎,她的态度很明白,她只爱商岩。
商闻屏住呼吸才能克制挫败感,理智回笼刹那抓住一点光亮:“那为什么你给谭敬看这份遗嘱,他会知难而退呢?
“茵茵,你本就信任我。”
如果不信任他,大可以有别的手段处理遗产,何必非得给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