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在我们手里。”
这并不是张恺想听到的答案,他几乎是一瞬间猩红了眼睛:“那你就必须死。”
陆赢川听出了端倪:“有人要让我死?”
张恺厌恶的看了一眼他和赵予安,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只要他活命。”
这等于变相告诉他们,他已经是背后之人的弃子,那人以小车的性命要挟, 逼藏匿的很好的张恺不得不现身除掉陆赢川, 拼个玉石俱焚。
“吧嗒”一声, 子弹上膛。
赵予安心胆俱裂:
“你有没有良心?他昨晚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儿子啊!”
张恺昨晚也在人流中,自是看到了那一幕。小车心眼多, 趁他不注意偷偷尾随他钻进了后车厢,而他心里烦闷,竟没有察觉到。
他越想越气, 粗糙的大手狠狠扼住女孩的喉咙,陆赢川想阻止, 却被枪逼得不敢轻举妄动。张恺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在赵予安身上烧出窟窿眼来:“那种不听话的孩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张恺放开赵予安,她艰难的捂着颈部喘息:“你这个疯子……”
一想到赵卫国和陈文华是被这样的疯子害死,她就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个百八十刀!
张恺接收到她的恨意,心中快意、升腾:“失去亲人的感觉很糟吧?相信你早就体会到了,这都是你父亲当年造下的孽!”
警察们破门而入,严阵以待,持枪齐齐指向张恺。
小郑警官沉声道:“张恺,收手吧,你哥哥的死和赵警官无关,害了他的另有其人。”
“我他妈能信你们?”
陆赢川握住抵在额头的抢,突然开口:“那作为当事人的我呢?”
“赵甲在折磨我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他不停跟我说对不起。”陆赢川平淡陈述:“你也是弃子,不妨想想弃子的下场。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不供出那个把你当弃子的人?”
张恺内心挣扎,细长眼睛紧缩。
“赵卫国和陈文华,是我设计弄死的。她,也是我绑架的。当然,陈文强那怂货也是我杀的。”
他对罪行供认不韪,喉间发出咯咯笑声,他直直的、阴沉地看向陆赢川:“杀了你,那个人也不会遵守诺言放了我儿子。但是不杀你,我会死的更惨,成为一具空壳子。我也不想跟我哥一样,在牢里被人活活弄死!”
“——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他又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从来不让老子省心,还他妈白白让老子欠上人情!”
“姓陆的,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放过你,你替我找到我儿子。”
张恺怒吼一声,移开陆赢川额头上的枪支,倒转抵入口中。
几个警察敏捷地冲过去,但为时已晚。
“砰”然一声巨响,大汉沉重倒地,鲜血从他破裂的颅骨处咕咕流出。
这转折来的太快,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陆赢川紧紧捂住赵予安的眼睛,不让她看。
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掌心簌簌颤动,如受惊的蝶翼。
*
京都。
南安陵园。
这里依山傍水,群山环抱,而赵卫国和陈文华就安眠于此。
她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灰尘被她轻柔的拂去。
“爸,妈,案子翻了,害了你们的凶手已经死了。”
“我……我也很好。”
黑白照片上,双亲的笑容温和包容,却被定格为永恒。
赵予安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小时候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根本收不住。她来之前本下定决心要一直笑的。
一只手落在她肩上。
陆赢川长身玉立,他目光沉沉,望着相邻的两座墓碑:“赵叔叔,陈阿姨,我会照顾好安安的,你们放心。”
赵予安勉力站起身,他轻轻托了她一把,她顺势依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是的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陆赢川身子一僵,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他任由赵予安牵着他手走出了陵园,台阶很长,两人就这么肩并肩亲密的走着,竟一时间谁都没松开对方。
一直到山脚下,赵予安才如梦初醒,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
“既然回来了,那正好,我们明天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她走的决绝,没有回头。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猫着腰钻了进去。
后视镜里,那个男子面色苍白地停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
司机见怪不怪,从陵园出来的人气压都很低:“去哪儿?”
赵予安很平静:“你往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