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不光节奏欢脱,歌词也十分巧妙。赵予安看着摇头晃脑的好友,心里那根紧绷到难受的弦慢慢地松了下来。张阮阮开车的好处就是,一路上她终于被迫转移了注意力——改为强自镇定的人工提醒了。
晚上,赵予安和黄廷征一行人吃完饭,又和沈老小絮了一会儿后,就蔫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倒在床上。
她没什么精神,但辰山有。
经过他的观察,赵予安一晚上就吃了半碗面条,肯定没吃饱,于是屁颠屁颠颇为殷勤地给她端了两个白胖酱肉包。
赵予安一睁开眼,就看到俩雪白的包子并列怼到面前,她大脑当机了一下,差点以为有人要哺育她。
“辰山你要死哦?”
辰山扁了扁嘴,拉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委屈巴巴道:“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嘛。”
“我现在也不想吃。”她两眼一翻,只想睡觉。
“吃嘛吃嘛吃嘛……”他喋喋不休在她耳边唐僧一样地念经,还不住的推搡着她。
赵予安被他推的瞌睡虫尽散,忍无可忍一掀被子:“你烦不烦啊!”
盘子掉在床上,肉包咕噜噜滚了几下掉在地上
赵予安愣了愣:“对不起啊。”
“没事儿,”辰山满不在乎的捡起来,把包子外边脏了的那层皮剥掉,一口一个,没几下就两腮鼓鼓地吃完了:“不能浪费食物。”
“这是你的人生原则吗?不浪费食物?”她托腮看着他。
“是的,还有一个,你想知道吗?”
辰山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因为在室内,他只穿了一件套头连帽衫,戴着银色的锁骨链,颇有潮酷少年的味道。
赵予安打了个哈欠:“都行啊。”
辰山一本正经对她比了个耶:“我爱囯,绝不做任何违法的事。”
赵予安彻底不困了,她想起了听到的只言片语,忽然对辰山整个人产生了好奇。
“你每天这样在外面……”她组织了下措辞:“东奔西走,你家里都从来不管你吗?”
“哎呀,你居然关心起我啦。”辰山美滋滋的端起一碗米线吃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这是他带来给赵予安的,“既然是你问的,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睡了。”她眼一翻,那点好奇就快被瞌睡磨没了。
“说说说!赵予安你耐心呢?”他翻了个白眼,亏得骨相好,做大表情也没五官乱飞:“我爸病很多年了,根本没力气管我。至于我妈……”
辰山声音低了些:“我出生之前,有个哥哥,哥哥据说天资聪颖,智商很高,不像我呆笨……但是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我妈她自小对我控制欲很强,后来前年我大病了一场。在那之后她就走向另一个极端,大概是对我彻底失望了,也不怎么再管我了。”
三言两语的概括,却让赵予安一怔,她又不傻,能听出他没讲出口的话,那肯定是诸多隐情。
但听着他蔫头耷脑的给自己负评价,她到底还是看不过去。
“喂,你并不呆笨,你的人生目标不是要把想体验的都体验一遍吗?这需要很聪明很坚韧的心性,还有大无畏的精神。”
“我觉得你可以做到。”
“真的吗?”辰山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他清澈的像山谷中的朝露。
“真的。”赵予安冲他举起自己的两根爪子:“你看,我就做到了。”
辰山按住她的双手,低头轻轻摸着上面蜿蜒的疤痕,他早已从沈老那里旁敲侧击出它们的由来:“那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赵予安慢慢抽出了双手。
她惊恐的发现,辰山低眉不语的模样,下半张脸的轮廓竟在灯影下跟陆赢川有几分相似,难道她已经魔怔到如此地步了吗?看谁都是他的影子?
正常女性这时候会黯然神伤,然后告诉这个跟初恋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自己需要静静,再然后,应该背过身去,留下一个纤弱忧伤、引人遐思的倩影。
但赵予安不是啊!
她向来在该矫情的时候不矫情,在不该出牌的时候出其不意。
于是辰山莫名其妙被她掰过了脸,任她左看右看看了个遍。
两根手指比了比他的轮廓,又捏起他的腮帮子,让他做出奇形怪状的鬼脸。
她黑黢黢的瞳仁又大又水灵,此时无限放大在他眼前,辰山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看向她潮湿饱满的菱唇。
“干、干嘛呀?”
赵予安松开手,指尖的水润滑腻弹了回去,她暗暗感慨一个男孩子肤质居然能如此好,一边心里的那几分困惑烟消云散:“没事儿,我就是为刚才的幻觉感到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