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摇了摇头:“我的视频号被封了。”那大叔目露失望,双肩更塌了,她不忍,猛地想起什么:“但我可以让别人帮你发,你愿意录一个视频吗?”
“没问题。”
她看向陆赢川,眨了眨眼:“帮个忙?”
录完视频,又剪辑好,已是晚上九点。
赵予安揉着酸痛的眼睛,打电话给王华华说明来意,王华华答应的很干脆,她的自媒体号已经帮助了不少人,影响力日益扩大,赵予安又和刘小华打了会视频,最后挂掉电话,握着发烫的手机发了会儿愣。
一回头,看到陆赢川已在她房间桌子上铺好桌布,将打包好的食物一一拿出来,牦牛面、土豆炖牛腩、松茸炖鸡、还有酥油烤蘑菇。
“陆赢川,”她愣愣的看着他最后拿出一壶甜茶,“你在喂猪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他冷哼一声,撸起袖子,露出小麦色的手臂,腕上贴着一个猫和老鼠的卡通创可贴。
手机响了,是辰山。赵予安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通。
他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了,这一次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
“安安,我怕是好不了了。”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辰山带了浓重的鼻音,似是醉得厉害。赵予安看了眼陆赢川,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露台。
“辰山,我们决定不了很多事情,但我们至少可以决定不背负上一代的仇恨,对吗?”她听说何青在狱中自杀过一次,又被救了回来。
“我做不到……”他的声音带了哽咽:“我忘不了她对你们做过的事情,忘不了沈爷爷因她而死,忘不了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恨我有这样的母亲,恨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她也爱过我,所以我更恨我自己……”
“辰山,你现在在哪里?”她察觉不对,开始翻找张阮阮的微信。
“不重要,赵予安,你恨我吗?”
“我……”她的指甲在阳台的护栏上折了一下,无意识的将树枝掰断:“我不恨你。”
“那他呢?”
“你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手机那端又剩下呼啸的风声,良久,辰山才艰涩开口:“你们又在一起了,是吗?”
夜晚很冷,她吐出一口白气,看向远方的莹莹灯火,白家万户:“你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去散散心。”
辰山却在今夜格外固执,带着孤掷一注的绝望:“……小时候,我开窍晚,总被嘲笑是傻子,别人高中在谈恋爱,我在看隔壁班男生被阿鲁巴。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我想问问她,如果她没有遇见陆赢川,没有这些上一辈的恩怨,如果……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朗陵,在那个小院里,她会不会喜欢我?”
会不会?赵予安扪心自问,答案是她不知道。
正如这世间之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没有如果一说。
但她终究不忍,刚要开口——
陆赢川已推门而入,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可闻:“安安,很晚了,该睡了。”
于是电话那端再没了声音。
赵予安低头看了眼,辰山已经沉默挂断。倒是张阮阮铺天盖地的消息涌来,她简短回复后,一抬头,就看到陆赢川暴雨将至的眼。
“是谁?说这么久?”
“嗯,辰山他——”
“我不想听。”
他一把将她拉入屋内,抵在墙上,那吻漫天卷地,带着汹涌澎湃的绝望,他用力吻她,直至她喘息着将他推开,大口呼吸:“你干什么!”
“安安,”他固执的重新将她圈禁,声音带了颤抖的痛意:“……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今夜他们都怎么了?
发疯也赶在同一天吗?
她望着陆赢川,他双目的红血丝密布,像是燃了起来,脆弱又危险。这个永远沉着冷静的男子,终是在她面前碎了那扇紧闭的心门,露出真实的偏执一面。
她知道这一刻,只要给他一个拥抱,就可以让他死心塌地,从此成为自己的不二之臣,但她却更想知道另一个答案。
“你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设置?”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老死后。”
赵予安的火,一下子生窜的老高,她将手机摔掷在他胸口,那种愤怒的感觉再一次回来了:“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有没有把我当做是和你一样的人来尊重?”
“黄克华还在境外逃逸,我担心——”
“我不想听!”她气的浑身发抖,“我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不需要你想当然的为我好,替我做决定,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幸死了,那只能说我命该如此,但死前最后一刻,我至少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