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陆赢川在看出好友内心的复杂后,不止一次对他宽慰道。
何乐衍后来想明白了,好友已背负的太多,自己就不要成为那压死骆驼的稻草里的其中一根了。
“你现在什么打算?现在想找你合作的一线品牌方都求到我这了,平常都拽得要死,现在一个个诚意十足,还有想办你的摄影展的,说起来还是业界闻名的一个大佬……你在听吗?这是你的事业黄金期,你得来一趟申城。”
“不去。”
“……你现在在哪儿?”
“床上。”
“你转行了?是哪个富婆这么荣幸?”
“……何乐衍你对这世间没什么眷恋了?”
何乐衍干笑两声,在病房过道与赵予安和张阮阮擦肩而过,他懵了一瞬,捂紧电话到没人的拐角处:“你猜我刚看到了谁?”
“不知道。”
“赵予安!她去看我那不成器的倒霉表弟了,一个人哦,就在三秒前进了病房!”他选择性忽略了张阮阮的存在,还有两人提着的一袋水果,反正他在现场,他说了算。
“她和我没关系了。”陆赢川声音闷闷的,补充道:“她说的。”
“这话程卉都说过多少次了。”何乐衍耸了耸肩。
“不一样。”陆赢川想起暗房的日记本,屈起手指叩击额头,“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不了。”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辰山撒泼打滚让她喂水果?”何乐衍听出了好友的颓靡,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索性采用激将法,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想让她扶他去厕所,这小子!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
“不爽了吧?是不是百爪挠心?”
“……”
“看吧,我就说你还是很有必要来申城一趟。”
*
辰山回申城后,并未好好去医院换药。
最开始,生活里一切按部就班,风平浪静。
但他知道不是的,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开始整宿整宿做噩梦,长期失眠,昼夜颠倒,肩上的伤口发炎发脓,又因不好好吃饭,最后高烧加上胃出血被紧急送往医院。
彼时,赵予安正在一方公司,他们已经合作了以“火树银花”为主题的第一个视频,反响不错,临近散会,被张阮阮一个电话十万火急的召唤过来,看到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男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登时有几分无奈。
来了几天,已经熟门熟路。她拿起毛巾,用热水湿了,拧干递给他:
“辰山,不是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胃病随我爸,应该是基因遗传。”辰山嘴硬,顾左右而言他,接过毛巾机械的擦着,白皙的脸皮很快被擦的通红。
基因遗传?赵予安垂眸不语。
张阮阮看不过去,一把夺过,像搓狗一样劈头盖脸把他搓了一顿:“我知道你备受打击,但把自己作到了医院,这么不爱惜自己,也太让人担心了!”
辰山被搓烦了,身上本就难受的要命,脾气上来了,一把扯掉毛巾,“你别弄我了!”
他动作幅度大,手上跑针了,一串血珠冒了出来,赵予安急急地摁了护士铃,又把辰山轻轻摁回床上:“你别乱动了。”
又看了看气鼓鼓的张阮阮:“你也别生气了。”
护士责备了几句,过来重新扎针。
针尖没入皮肤,辰山颤了一下。
三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赵予安剥了个橘子,递给辰山一半,又递给张蓉蓉四分之一,最后四分之一塞到自己嘴里。
“安安,你开始偏心了。”张阮阮含着橘子,口齿不清道。
“就偏心,就偏我怎么了!”辰山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情绪明显没最开始那么死气沉沉了。
“安安,《大唐今宵》今天开播,舆论有点走偏了,连铁水污染环境这种探讨都来了,你最好跟一方那边联系一下,出一期澄清的视频。”张阮阮颇有几分担忧地放下iPad,看着睡着的辰山,小声对她说。
“好。”赵予安点点头,看了看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天空,“那我们也走吧。”
在医院正门门口,她们看到了陆赢川。
张阮阮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儿,清了清嗓子:“安安,要赶不上末班车啦。”
她冲他颔首致意,和张阮阮并肩走向地铁站。
“安安,”他叫住她,“我有话对你说。”
赵予安没回头,也没往前走,陆赢川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被她轻轻挣开。
“就在这里说。”
他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张阮阮,后者很识趣的冲赵予安摆摆手:“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