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陶一凝对他耍小性子对他使用冷暴力不秋不睬,他铁定会二话不说厚着脸皮直接将她锁入怀里以暴制暴,任她如何挣扎打闹,他愿意充当人肉沙包。
可他深知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并非小打小闹一番便会平息过去,这一刻他除了安抚她的情绪,就什么都不敢做。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有什么回家再说好吗。”他只觉自己原本心里仅剩的那点责怪都一同转化成了卑微又怜悯的请求。
可陶一凝依旧无动于衷,埋着头不予理会,似乎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死寂了的灰烬,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直至这一刻,章延舜深知这一切再也瞒不住了,如果他选择继续缄口不言,大概陶一凝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会他,此时此刻他只想对方给予他回应,哪怕只是一分钟一秒钟也好。
“你不是想听真话吗,没错你就是离渊,陶叔叔的女儿,虽然你不是孤儿,但我们确实从小就在福利院认识。”
至此他终缓缓开口,试图作最后的挽留:“跟我回家,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这时,闻到他一直紧锁的嘴巴终于愿意吐露真话,陶一凝心中才有意欲要和他交谈,缓缓抬头凝神细视着他,琉璃恍惚的无神双目仿佛要滴出泪来。
第76章 告白
两人回到家后,刚踏进门,陶一凝便是凛若冰霜的语气催促道:“你说吧,我要听真话,不是你那些添油加醋的谎。”
章延舜因对方那冰冷至极的态度而不由失意轻舒了一口气。
随着她向客厅走去,一边沉声回答:“其实我上次所说的很多都是事实,你还想知道什么?”
陶一凝随即肃穆责问:“我是陶离渊,为什么会变成陶一凝,你都做了些什么?”
章延舜无奈坐到沙发上,不疾不徐开口解答:“虽然你是离渊,但一凝的身份也是真的,是你毁容失忆后我带你到岐山市警察局寻求帮助重新申领的,你应该也记得。”
陶一凝因为激愤的情绪充盈,根本没法跟他平心静气地坐下交谈,以至于仍居高不下地站在他的面前。
须臾,又继续追问:“那时候我从医院醒来就失忆了,你说我们从小就认识,是恋人关系,这些都是骗人的?”
“我们确实是从小就认识,在你很小的时候,陶叔叔经常带着你一起到福利院做义工,而你总喜欢找我陪你一起玩,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章延舜不得不承认自己曾说过的许多话大多都是谎言,但那也并非是彻头彻尾的假话,许多假话里其实都掺杂着几分真实。
“所以从头到尾都只有德和区福利院,根本没有什么岐山市福利院是吗?”
“嗯。”章延舜依旧微垂着眼眸,无奈承认。
陶一凝得知这些原来全都是谎言,更可笑的是自己对他说的这些谎竟还一直深信不疑,想到这里她只觉羞愧又愤懑。
“五年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让我认为我爱的人是你?”她再难抑制住自己满腔的激愤,疾言诘问道。
“一凝……”
“你别碰我。”
这时章延舜试图伸手握上陶一凝的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对方狠狠打掉。
那一刻章延舜深知陶一凝心里对他生出的那份抵触已难以消散,可他还是想要告诉她当年的一些事,于是沉着声开始娓娓诉说。
“五年前我们时隔多年重遇,可你已经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发生过的那些事,那时候我们只是朋友,我喜欢着你但你并不知道。”
“直到有一次,我下定决心告诉你一切并表明心意,你却告诉我你放不下纪千珩,即便他抛下你出国留学了,但你还是愿意等他回来。”
“那时候你那样深深地喜欢着另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原本已经决定要放弃,却无意中发现我爸他们要绑架的原来是你的朋友黎皖歆,却阴差阳错绑错了你。”
听了对方的阐述,陶一凝只觉瞬时背脊发凉泛起一阵心寒。
惊恐万状的神色推问:“所以我是被你爸推下了山坡导致失忆的,那时候因为我喜欢纪千珩,所以当你发现我失忆后就毫不犹豫地欺骗了我。”
“嗯,大致就是这样。”章延舜无话可说,只默默承认。
“可是你明明说我们是在南丰市爬山遇到了劫匪才摔下了山坡,你还给我看了那则新闻。”她再次提出疑问。
章延舜总以为陶一凝记性一向不好,所以过去为了圆谎而张口就编出了许多谎话。
当时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想着她转过头就会忘记,却不料她是那么清楚地记得他曾说过的每一个谎话,真是愚弄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