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催化剂只会在江池渊身上起作用呢?也许没有乔萧睿教唆,没有江溪俞的死这一切都不会开始呢?也许所谓的组织游戏在这一切成真前也只是李简阳的痴心妄想呢……
一切都是那么戏剧化,那么刚刚巧巧,却又让人觉得是那么无力,不管怎么拼命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的过错都要被强按在他头上,凭什么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深渊中逃脱,凭什么那些和他做一样事的人就能独善其身?!!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
时玖凛的哭声一点点放大,直至嗓子都吼到嘶哑,稍微出一点声咽喉位置都会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
他受够了。
太窒息了。
无论是什么罪行最终都要算在他头上,他甚至不能有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好像无论善恶,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比他活得好。
他一无所有,他一败涂地,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
——
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包厢放着最近的流行情歌。
时玖凛实在是没心思再去脑海中搜刮当年喜欢的那几首歌叫什么名字,只是胡乱点开排行榜随手点了个名字顺眼的便按了播放。
男声低沉,女音婉转,背景音乐以钢琴为主,再配上吉他声恰当点缀,为整首歌平添了几分韵味。
【也许爱没那么难说出口。】
【或许你可以牵着我的手。】
【那年的书签,相册里的银杏叶,你微笑时的回眸。】
【你说,也许一切早有预谋。】
冰凉的液体一瓶接着一瓶往喉咙里灌,试图浇灭咽喉处焚烧一般的痛感。
自然,无济于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不计后果的喝酒了。
肆意洒脱到仿佛又回了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纸醉金迷的当年。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至少在这一刻,他把所有烦恼抛之脑后,把自己封在一个壳中自我救赎。
一个人好像也很不错,不是吗?
虽然是孤独了些,但至少自由。
只不过这深入骨髓的孤独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了些,不得不向漫长无期的寂寞低头。
时玖凛已经忘了那一晚上自己到底点了多少杯酒。
他只是近乎自虐的警告自己,不能停。
一但停下来,哪怕只有片刻,他怕是也会被这样紧密的绝望感彻底被逼疯。
时玖凛倒是宁愿自己不那么清醒。
他像是疯了似的,哪怕胃部已经开始痉挛也没停歇一下,只是拼了命把余下的酒塞进喉咙。
他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又怎么也吐不出来,头疼到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子在上面磨,意识反而因为疼痛更清醒了几分。
好在这种程度的疼痛多多少少冲淡了胸口处压抑又沉闷的痛。
江池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抱着酒一副半死不活瘫在地上的模样。
那一刹那,所有理智都彻底崩溃,他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手脚凉的厉害。
为什么哪怕已经把自由和生的希望全都完完整整交在了他手中,他却还是不会好好对待自己?
时玖凛见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懵了一瞬,一时间竟以为江池渊是自己喝醉后出现的幻觉,放宽了心,仍由“幻影”向自己靠近。
“别喝了!”
江池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看着满地狼藉,面色愈发难看。
时玖凛心下烦躁的厉害,不耐烦道:“关你屁事,滚开,别烦我——”
话音未落,脖颈便被江池渊一把掐住。身体重心不稳借着惯性摔在地上,肩胛骨磕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
“自虐很爽是吗?”
江池渊咬牙,把四周酒瓶全都踢开,加大了几分手上的力度:“你又发什么疯?”
轻微的窒息感时玖凛直接忽略不计,他仰头哈哈大笑,轻描淡写道:“疼才好,疼才能说明我还活着,疼才能证明我真真切切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江池渊被他震的说不出来话,心脏又是熟悉的钝痛。
他又是为什么需要依靠自虐所带来的痛苦来证明自己活着?
“时玖凛,你他妈就是欠*。”
江池渊松开禁锢脖颈的手,揪着他领子把他甩到皮质长沙发上,自顾自下了定义。
若是之前,时玖凛但凡敢不经过他同意碰这些东西,他多多少少也都是要把人吊起来抽一顿的。
也不知是不是逆反心理在暗中作祟,那三年来教的规矩时玖凛是一丁点儿也没遵守,现在恃宠而骄反而还有几分变本加厉的意思。
江池渊怒火中烧,本想就算不能想之前那样对待时玖凛,也要把他按在椅子上狠*一顿让他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