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供江池渊蹂躏的玩具,是破损的布偶,是奄奄一息的野狗。
哪有这个必要啊,反正他又没有一丁点儿逃出生天的希望。
时玖凛跪在地上,默默用嘴把残局收拾干净。
他没由来的心慌。
江池渊那副食不知味的模样狠狠扎了他一下,让他止不住胆颤。
倘若,他连出卖身体都无法吸引江池渊的话,那才是彻底离死亡不远了。
哪怕他现在找不到破局之法——但自欺欺人也好,他始终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也许,等他把那些所谓的罪孽赎清,一切就能回到最初了呢。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早就在江池渊一步步引导下潜移默化,承认了自己之前那些的罪行。
他甚至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全是自己活该,觉着只要把欠那些Omega的伤口尽数还回去,一切便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不过是把那些人遭遇的苦楚自己再重新经历了一遍而已。
他后知后觉发现,那些在他手下,被他折磨却仍旧咬牙坚持活下去的Omega,比大部分Alpha,甚至包括他都还要厉害很多很多。
毕竟他的手段在某些方面可比江池渊还要残忍血腥。
Omega不听话逃跑怎么办?
那就直接把他们的腿从小腿根部处截掉,或是随意砍掉一只脚以示警戒。
如果那个Omega的腿恰好很好看,那就挑断他的脚筋,再扒光了扔进包厢供其他Alpha玩弄。
伺候不好客人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强制绑到椅子上,下身填满,直至学会主动勾引那些所谓的客人。
他嫌那些Omega的血恶心,所以从不亲自动手,只是站在一旁充当着冷血旁观者,面无表情看他们在血泊中挣扎。
他不把Omega当人看,那些Omega的挣扎死亡在他眼底跟看屠夫杀猪没什么区别,自然是不会对他们升起丝毫怜悯。
可当身份地位发生转换了呢?
可当他也变成Omega了呢?
当他被人踩在脚底,被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现在是个连狗都不如的恶心东西时,在无数次的惩戒中一点点迷失自己的时候呢?
当然会不甘心啊,当然会拼了命的想要逃跑,用尽全力绞尽脑汁试图离开地狱。
他知道自己不是弱者,知道自己不是江池渊的泄欲工具,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么窒息。
因为深刻体会过,所以畏惧,胆颤,恐惧深入骨髓。
他们和自己一样,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还要坚强。
每一个拼尽全力想好好活下去的人都应该得到尊重。
时玖凛这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是多么禽兽不如。
诚然,他仍旧不那么喜欢Omega,大部分时间也仍旧会控制不住对Omega产生生理上的抗拒——
——但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至少,他不会再放任自己做出那些事。
冷眼旁观的自己和他被江池渊按着罚时那些想杀他的人或嫌恶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倒是莫名契合。
只是他欠那些Omega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赎罪路途遥远,他一眼望不到尽头。
……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至他买完咖啡想要回去时路过那条小巷,听到里面模模糊糊传来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只觉着像是被狠狠人打了一拳那样。
那一瞬间,他脚下一空,有种血液倒流的错觉。
恍若隔世。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最近没睡好,神经衰弱出现了幻听,自欺欺人似的捂着耳朵闷头向前跑。
可那些声音越来越大,穿透指缝,钻入他的耳蜗,吵的他心烦意乱。
他皱了皱眉,像是忽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脸色煞白。
幻觉……会有这么逼真么?
可是怎么可能,江池渊明明跟他说过,那些人早就死了才对!!
时玖凛慌了神,鬼使神差朝着声音来源走去,步伐越来越快,不知怎的就变成了狂奔。
咖啡被他随手扔下,深色液体洒落在地面,和泥土混在一起。
他没功夫去担心江池渊可能会因此找事施与他的那些乱七八糟惩罚,脑子里全是那些人笑着的的模样。
狰狞,扭曲,丑陋。
什么都没有。
他跑的太用力,吸了不少冷空气,小腹处一抽一抽的疼。
时玖凛扶着墙喘气,在确认那声音彻底消失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果真是错觉。
行吧。
他直起身,想要慢腾腾的往回去的方向挪。
却听到那些人诧异的声音:“时玖凛……?”
扑通——
心脏在那一刻仿佛都停止跳动了一般,他身体僵硬,大脑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