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序的瞳孔颜色乍一看是深棕色,实际上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是较深的琥珀色。
像高度数的烈酒,一杯下去一醉方休。
这个颜色很奇妙,平常你与他相处时没什么感觉,细看却会让人觉得深情又神秘。
祁知序慌乱紧张的眼神,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完全无处遁形。
根本不需要言语上的确认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个人喜欢眼前的少年。
庭仰笑吟吟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两个人里的主导者。
实际上,他已经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了祁知序。
祁知序好看的瞳孔此时微微震颤,随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稳定下来。
庭仰不露声色地看着他,等待祁知序的回答。
漫长的等待后,庭仰等到了祁知序的回应。
下一刻,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祁知序往后退离了一点,如同怯懦的回避。
情窦初开的少年有权利胆小,有权利将喜欢藏在心里,不言不语,守着自己的暗恋永不见天日。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他的权利。
可是,庭仰讨厌这种人。
他想要的是热烈而毫无保留的爱意,真挚大胆的袒露心意才能让他得到安全感。
既然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就不许别人往后退。
“没事,我就开个玩笑。”庭仰语气显而易见冷了下来,“走吗?回去了。”
庭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垂在身侧的手臂却骤然被人拉住了。
回头看,是祁知序拽住了他的手臂,似乎觉得太冒昧,又变成了抓他的衣袖小心翼翼晃了晃。
“庭仰,我可以追求你吗?”
祁知序抬起头,眼神里不见刚刚的迟疑胆怯,只剩下牢不可破的坚贞信念。
“我爱着你的热忱,也会珍惜你的孤僻。你不必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有多不堪,他们构成了完整的你,而我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一切。”
一时无声。
祁知序拽住庭仰衣袖的手已经冒出了汗,一直等不到回答,他的手已经开始细微地发抖。
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他甚至有些昏昏沉沉,感觉要在这长久的沉默里发晕。
如果他再胆小一点,这时候应该已经落荒而逃了。
“祁知序,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接受真实的我?”庭仰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感动或激动,“你只看到了我性格里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可以用我未来五十年的行动证明,我刚刚的话是真实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庭仰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点,但仍是没恢复平时的状态。
“为什么是五十年?你可以和我说一辈子、永远,这样听起来更好听。”
祁知序耳根微红,声音轻了一点。
“因为,从我见到你开始,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只来得及规划我们未来五十年的计划。”
庭仰表情微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哥,你没在开玩笑吧?”
祁知序有些不满,但面对庭仰又生不起来气。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雪山,游乐园,古镇水乡,还、还有……”
和你结婚。
这是最好的预想。
最坏的是他看着庭仰结婚。
“对不起,祁哥。”
庭仰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没忍住又补了一句。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我有点被吓到了。”
祁知序闻言身体一僵,“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是变态吧”
庭仰实话实说,“有点,但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祁知序默默蹲下,抱膝自闭。
这下轮到庭仰来安慰祁知序了。
“祁哥,往好处想,也许真的能实现也说不准呢。”
祁知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阿仰,你这是在暗示我我有可能追到你吗?”
庭仰有些担心祁知序家族企业的未来。
遇上这么个傻憨的继承人,完了。
他本来不打算打击祁知序的,但逗他实在是太好玩了。
“其实你那会直接问我能不能在一起,我都是会同意的。”
祁知序如遭雷劈,颤巍巍问:“我现在重新问还来得及吗?”
庭仰无情回答:“晚了。”
祁知序瞬间萎靡不振。
庭仰见到祁知序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新奇。
“起来吧,祁哥。”庭仰伸手拉他,“旷课一上午了。”
祁知序蹲在地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好一会没理庭仰。
过了约莫半分钟,这半分钟里他不搭理庭仰,庭仰没什么感觉,他倒是内心煎熬万分。
于是凭感觉伸出手,想要握住庭仰的掌心。
同一时间,庭仰见他一直不说话,打算蹲下来安慰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