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盯着他良久,方才笑了一声,“没什么,进去吧。”
正堂里果然已有人先在这里侯着。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两边侍卫执着铁戟,他二人还未走进去,隔窗只听一声厉喝,“去叫你们主子来,本殿下要见他!”
这熟悉的声音……
小美人蓦地睁大了眼儿,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掀了帘子进来,谢枕溪亦眯了眯眼,跟在他身后。
只见白起州一身银甲,玉犀带束腰,长发高束,正是横眉怒目瞪着面前躬身的季银桥,似乎还要说什么,听见门口响动,连忙敏锐地转过头看了过来。
“本王公务缠身,只能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怎么,是府里的下人手脚蠢笨,怠慢二殿下了么?”
谢枕溪不紧不慢地含笑走进来,顺便踹了一脚季银桥,只见那少年脸涨得通红,连忙趁势下去了。
“呵。”
只见白起州站起身,定定站着,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道,
“王爷真是惯会玩这一手避重就轻的把戏。”
他锐利的眉眼一扫,果然瞧见那人旁边站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美人。
这几日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猛然落回肚子里。
白起州瞧着他,自己急得接连几夜睡都睡不着要想法子找回来的小美人,眼下正好端端站在北逸王府里,懵懵懂懂地仰头望着他。
偏偏那呆愣愣的小东西还未曾察觉似的,只知道怔在一旁,看着他的怒容,乖乖地小声唤他“二皇兄。”
白起州眸中不由得怒意更甚,只听他冷笑一声,转头看着眼前身姿飘逸,气定神闲的谢枕溪,目光锐利仿佛刀剑,怒道,
“北逸王真是棋高一着,我等都还以为五弟被那北戎人掳走,谁知绕了好大一圈,人竟是在你这儿。”
“先前倒真是小看王爷了。”
他挑了挑眉,伸手将白眠雪揽了过来,
“王爷最好与本殿下解释解释清楚,否则……”
他一句话并未说完便停住,眉目间的桀骜几乎淋漓尽致。
白起州带来的那些军士似乎是有意要壮主子的声威似的,故意在外头不约而同地摆动了一下手里的铁戟。
在格外寂静的夜里发出铮然铿锵之音。
白眠雪突然被他捉了过来,有点儿懵懵地无措。
他只好仰头去看白起州,细细瞧去,只见他一身银甲上隐约还沾着些雪化成水的湿痕。
谢枕溪突然冷冽地笑了一声,待人抬眼看时,只见他眉眼间却是带点笑意,仿佛是一副悠然作派,
“二殿下这话,本王怎得听不太明白?”
两人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小美人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地看着他们,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用力拽了拽白起州的衣裳。
裸露的银甲鱼鳞一般刺得他手指生疼,小美人轻轻甩开手,神色有点儿委屈地道,
“二皇兄……我,我之前不是已经写信告诉皇兄们……说我正在北逸王府里做客,很快就回去了吗。”
他乖乖地仰脸看着白起州,小心翼翼道,
“我还在信纸后面画了一朵好小好小的梅花……你有没有看到呀?”
白起州一怔,垂下眸子望着这小东西,他想起那日可笑的信鸽,哪里有这样的信?
这单纯的小东西,必是被眼前这老狐狸给骗了。
只是若如此直说,只怕这娇气的小东西又要伤心了。
他只好迎着谢枕溪戏谑的目光,略显生硬地“嗯”了一声,
“约摸有信送过来……只是我们太忙,大概是混忘了。”
白眠雪还想再说什么,恰逢一阵刺骨寒风透过没关上的门扇吹了进来,他抖了抖,白着小脸先说了声,
“好冷呀。”
他们二人目光霎时都落在那小美人身上,只见他脸色果然有些不正常的发白,连声音都隐约有点儿轻颤。
“殿下很冷么?”谢枕溪慢悠悠阖上正堂的门,声音放软许多,“正堂果然冷些,不如去旁边侧屋待会,暖暖身子。”
“穿这么多还冷?娇气东西。”白起州表面上嫌弃他,实则目光望了望外头,毫不犹豫道,
“若是冷了我叫他们先带你回宫里去。再不然,马车上也暖和许多。”
似乎是有意和谢枕溪叫板,白起州刻意当着谢枕溪的面替白眠雪拢好衣领,将小美人雪白细腻的颈子全部拢在绵软的衣裳里。
“且去马车上等着,我还与王爷有几句话要说。”白起州桀骜锐利的眼神里露出些许讽刺,手下动作却极为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