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眉目凝重,噙泪道:“爹爹不可能谋害徐伯伯。”
危怀风哑然,对于岑、徐两家的恩怨,无从置评,关于岑元柏的为人,也不能发自心底保证什么。毕竟,当年危家蒙难时,岑元柏的做法委实是令人受伤过。
“徐家一案,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当务之急,是先救出伯父。”
岑雪忍住内心悲痛,点了点头。岑家是否做过对不起徐家的事,父亲最清楚不过,想来救回他以后,真相自会大白。
危怀风走上前,在桌旁坐下,替她抹开眼角的泪。岑雪吸气,尽量平复下来,思忖道:“刚才在藏香阁里,妙儿已认出我的身份,她势必会向师……向他汇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也不尽然。”危怀风却道,“他这次勾结庆王妃,目的应该只是伯父一人。否则,岑家家眷不可能那么顺利地从二林寺逃走。他也算是岑家人,岑二爷领着全家老小进寺礼佛,他不可能不知情,更不可能不怀疑。”
岑雪心绪起伏。危怀风捏她脸颊,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
岑雪抿唇,忽然搡开他的手,闷声道:“别碰我。”
“?”危怀风疑惑。
岑雪别开脸,坐在桌前怏怏不乐。
危怀风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忽然间被她讨厌,低头来看,见她睫毛一抖,竟又隐约有泪洇开,慌道:“怎么了?”
岑雪想起先前他在藏春阁里与妙儿你侬我侬的那些场面,心头窝火,算账道:“你以往进青楼,都是今日这副样子的?”
危怀风一怔,旋即失笑:“胡说八道,我以往哪里去过青楼?”
“谁知道你。”岑雪撇眉,分明不太信。
危怀风抓她的手,先按脸庞,后按胸口:“这副皮囊,就只你摸过玩过;这颗心,也仅你一人来过。”说着,唇角不住往上咧,满眼是光,“你我都要完婚了,这一点你还怀疑?”
岑雪嘟囔:“可我看你熟稔得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不过,今日的确有些话说得不妥当。”危怀风反省极快,诚恳道,“断然不会再有下次。”
岑雪瞪他,见他容光焕发,笑意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不满道:“你笑什么?”
危怀风承认:“你为我吃醋,我心里快活。”
岑雪恼羞成怒。
“但这是不对的。”危怀风笑脸一收,正儿八经,“我怎能以你之痛,为我之乐?此乃大错。”
岑雪被他抓着手,抵在他胸口上,见他眼神诚挚,认错恳切,哼道:“就知道嘴甜。”
※
晚些时候,木莎一行返回客栈,两厢见面后,众人说起各自查探到的情况。
金鳞办事尚未回来,不知藏春阁那头进展得怎么样,危怀风先表态已查明徐正则的身份,属于梁王安插在江州的眼线无误。这次岑家被害,岑元柏受困于囹圄,也十有八九是他的手笔。
“救人一事须尽快,考虑到徐正则很可能联合了云桑,我建议先找到云桑的下落。一则她用蛊控制着庆王,算是真正的幕后人;二则她对徐正则而言非同一般,拿下她,或许可以牵制徐正则。”危怀风率先建议。
“不难。”木莎道,“我叫阿娅用蛊虫一寻便是。”
这次来江州,木莎特意带上了巫医阿娅,论用蛊之术,阿娅在云桑之上。
众人欣慰,木莎脸色却不缓和,看一眼岑雪,沉声道:“今日我从官署那里探来消息,令尊被困在大牢里,情形不太好。”
岑雪的心一下被提起来。
“从被关押那日算起,令尊已在牢中受刑半个月,庆王妃认为他谋害了以前的世子王懋,与他有杀子之仇,吩咐狱卒每日对他大动鞭刑,如今他整个人已是皮开肉绽,快不行了。”说及最后,木莎声音转轻,眼神复杂。
岑雪面庞惨白,整个人差一点瘫倒,危怀风扶着她,道:“可否先与狱卒那里打点一些关系?”
木莎道:“打点过了。不过,庆王妃隔三差五就会亲自去牢里探视,有时候要亲眼看着狱卒行刑,花钱打点也不能确保他没有性命之虞。尽快把人捞出来,才能破局。”
众人一筹莫展,角天挠头道:“人生地不熟的,该如何捞?难不成要劫狱吗?”
“那就正中对方下怀了。”木莎坐在桌旁,手指敲着桌案,目光转过来,“我有一计,或许能用。你们若无异议,明日便开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