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总是向我暗示,希望我不要靠近她。”危怀风的目光不再飘,凝视着岑雪,执着而深沉,仿佛要把眼前这个人看入心底里,“她说我们立场不同,不会有善果。”
“既然如此,怀风哥哥又何必再强人所难?”
那次在夜郎国时,岑雪便已觉察出彼此的心意,忍着痛提醒他不要把那些没有结果的话说出口,她不明白为何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在今夜来揭开这一处伤疤。
危怀风看着她,道:“所以,我心里很苦恼,不甘心此生这样与她错过,又不想让她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岑雪忍痛道:“个人姻缘,自有天定,有缘无分的人,不需强求。怀风哥哥文韬武略,一表人才,乃是人中龙凤,日后必有更好的姻缘,不必为这一段抱憾。”
危怀风道:“那我若是一直忘不掉她呢?”
岑雪哑然,堵在胸膛里的那股酸涩更浓烈,像是蓄满的泪要从眼眶溢出,她用力掐着掌心,咬着嘴唇,努力笑了一笑,道:“不会的,会忘记的。”
危怀风的眼神里有沉痛闪过,似被眼前的这个笑容刺中,他齿间深咬,旋即也笑起来:“原来女郎的心,也可以这样硬啊。”
岑雪攥着手,说不出话。
危怀风笑着,目光一偏,不再与她做这无用的纠缠,道:“方才在席间,我与同僚说起此事,他倒是替我想了一个办法。”
岑雪微微一怔:“什么办法?”
“他叫我霸王硬上弓。”危怀风毫不掩饰。
岑雪一震,脸颊爆红,脱口而出:“不可!”
危怀风看回来:“为何不可?”
岑雪胸脯起伏,差点夺眶的泪被这一则荒唐的办法逼回肺腑:“你……你既然心悦于她,便该尊重她,爱惜她,怎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我本就已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危怀风毅然反诘,压在胸膛里的那一团火腾腾地燃烧起来,棕眸凝着岑雪错愕的模样,“在月亮山上,鼓楼里,我与她一起看月亮,她先亲了我。”
岑雪神思震动,耳膜里仿佛在轰响:“……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危怀风道,“那天她喝了酒,央我带她去看月亮,我在鼓楼里向她说明心意,她先亲了我,我后来也亲了她,我们在鼓楼里亲吻,两厢情愿,难舍难分。”
岑雪的脑袋里仿佛落有惊雷,轰然声炸在身体里,一些朦胧的、昏昧的画面像滔天大浪席卷而来,令她陷入迷乱而窒息的洪流里。
“你胡说,不可能!”岑雪难以置信,又或是难以面对,攥着的手在案几底下发抖,瞪大的瞳眸里晃满回避的情绪。
危怀风不再给她退缩的机会,一鼓作气:“我没有胡说,你亲过我。”
“胡说八道,谁亲过你——”
危怀风霍然起身,以唇封住岑雪后面的质疑。
岑雪心头剧震,呼吸停滞,整个人被埋在危怀风投落的暗影底下,被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吞没。
这一吻,是霸道也是克制的,如亘古般漫长,也如一刹般短暂。危怀风唇从岑雪的唇上分开,额头与她抵着,鼻尖摩擦,混着酒气的喑哑声音蛊惑着人的心。
“你。”
岑雪已然呆了,瞪圆的眼里全是危怀风裹满欲念的模样,那样热烈,也那样陌生,令她的心慌成疾风里激烈辗转的一瓣栀子花,被他一攥,便可碾破揉碎。
“想起来了吗?”危怀风压抑着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岑雪本能地回答,答完,后脑勺倏地被人托起,危怀风左手撑在案几上,屈膝直身,低头压下来,炭一样火热的唇覆回她唇上,撬开她,吮/吸她。
岑雪的脑袋里再一次发出轰鸣,唇齿被炙热的触感与疯狂的气息侵占,那些被遗忘在洪流里的画面在瞬间苏醒——月亮山上,峰顶鼓楼,少女蜷缩在少年怀里,搂着他的脖颈,与他耳鬓厮磨,缠绵深吻……
那是他们的吻。
烛火摇曳,满室炭炉爆织着火星,两人的身影隔着一方短短案几重合,那因宿醉而丢失的吻也与这一刻重合在一处。危怀风纵着心里所想,一遍遍吻过那渴慕无数次的唇,一步步往深处跋涉,想要抵入她心里,却又在最后一点神智消亡前克制着收住,唇离开时,看见流光似的银线,以及她朦胧的乌眸,嫣唇娇喘,香腮尽红。
危怀风的心蓦然有种被填满的快慰与餍足,拇指在那红肿湿润的唇瓣上一按,笑道:“该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