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阮阮捂住了他的唇,“你刚醒, 多休息,我去叫医官们再看看。”
拓跋纮眉心微蹙,她的手心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应该是一直没有去休息, 甚至连换洗都不曾, 脸上身上还血迹斑斑。
他听话的点头, 阮阮赶紧抽回手, 叫婢女去唤人。
原本只留下主医官守着,听闻陛下已经醒了过来,臣工们大喜过望, 阿史那浑跟邱穆陵河领着医士们也过了来。
整个厅堂一下子热闹起来, 拓跋纮看向阮阮, “朕会挺过来,你也去换身衣裳,把伤口包扎一下。”
阮阮知道他们该是有事要谈,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确实用不上她,于是她索性真的跟着婢女往隔壁去了。
她除了摔伤,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累得够呛,换洗之后还在擦药,就整个睡着了,婢女们不敢打扰,只得将她小心翼翼抱去了榻上,收拾好后掩门而出。
阮阮这一觉睡得很沉,连个梦都没有,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吓得立马坐了起来。
婢女们听见动静,赶紧掌灯,涌了进来。
阮阮笈鞋下榻,“现在什么时候了?陛下如何了?”
“回姑娘,将将亥正,”婢女递上外裳,“您不用担心,听医官说陛下昨日就已经转危为安,方才还在跟阿史那大人议事呢。”
昨日?转危为安?难道她并不是一觉睡到天黑?心下有种奇怪的猜测,阮阮秀眉微蹙,“我睡了多久?”
婢女一边拨着灯芯一边回道,“您已睡了整整两日了,白日里陛下还来看了您会儿。”
想起陛下看姑娘的样子,婢女心有羡慕,很是殷勤,“姑娘,您这两日水米未尽,灶上温着粥,要用一些么?”
头有些晕,许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阮阮揉了揉脑袋,“好,拿上来吧。”
婢女却没有立刻行动,看着她提议道:“姑娘,陛下今晚似乎也还未曾用膳,不若您过去与他一道?”
略略思忖了下,阮阮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也好。”
婢女欢喜起来,开开心心下去张罗。
*
经过两日的卧床,拓跋纮身体差不多已经开始慢慢恢复,原本半躺在榻上看军报,看阮阮进了来,他赶紧将折子放在了一边,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朕命医官过来看看。”
再次听见这个声音,阮阮眼眶不自觉有些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直到此时才有了些真切的感觉。
下意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等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她才赶紧偷偷擦了擦眼角,弱弱回道:“我没事......”
这一声饱含了太多的酸涩,拓跋纮拽了她的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中。
阮阮惊呼一声,担心压到他的伤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让朕抱会儿。”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撞到了他胸口的伤处,阮阮当真一动也不敢再动,只能乖乖梗着身子,任他半抱着。
内室很是安静,除了烛火燃烧的“哔啵”声,甚至能听见两人“咚咚”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无比。
“你知道朕昏迷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他的声音响在头顶,闷闷的,阮阮仰首看向他,“什么?”
“朕在想,朕如果不醒过来,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一想到朕与你若天人永隔,你会跟别人双宿双飞,朕就气活了。”
这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阮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去捧矮几上的食盅,“陛下说笑了,先喝点粥吧,不然该冷了。”
为了掩饰心中那奇怪的热,打开食盅的盖子,她舀了勺粟米粥喂到了他的唇边。
拓跋纮张嘴,怔怔看着她,将米粥咽了下去,“朕说的是真的。”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阮阮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闷头喂粥。
她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很多,拓跋纮也不想逼她太紧,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的那两个婢女已经找到了,那个叫绛珠的死在了战场上,另一个叫青芜的伤得有些重暂时昏迷着,但朕已经命医官诊治过了,应该过两日就能醒了。”
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听得这个消息,阮阮还是有些伤心,拓跋纮捏了捏她的手,“你不用难过,那个绛珠并不是什么好人,你还记得你的马受惊差点把你颠下来吗?就是她射的,还有一件事,朕觉得你应该知道。”
他顿了顿,“虽然朕从未避讳,但外人怎么会知晓宫廷的事情,更何况隔着千里万里,你以为南唐李策是如何知晓我跟你之间那些事情的?”
阮阮深吸一口气,“是绛珠......”
“你早知道她是李策派来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