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来,陈光辉的脸色才稍稍放晴,他还有心起身给辛阮拉开椅子,看似贴心地扶着辛阮的肩膀让他坐下,实则是暧昧地揉了揉辛阮的肩膀。
大林哥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暗骂老不死的色批,然而面子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高喊,“陈老师,我再敬您一杯!”
然而辛阮回来了,陈光辉的整个注意力便又在他的身上了,丝毫不理会大林哥的喊声。
只凑到了辛阮的脸庞前,关切地低声询问他,“怎么样,感觉还好吗,头晕不晕,要不要歇一会儿?”
他的语气温柔,像过年时候,和蔼慈祥的长辈在关切家里小辈一样,只是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分寸感。
辛阮凭借着一股巧劲儿,从陈光辉怀里挣脱出来。
不等陈光辉说什么,他便起身,拿起酒杯,“刚才出了点小意外,扫了陈老师的兴致,说好的自罚三杯,陈老师数好了!”
他二话不说,三杯酒又下肚。
一晚上都是在喝酒,纵使辛阮酒量极佳也扛不住。
他用筷子夹了几口已经冷掉却还未被动几下的菜,沾沾嘴。
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咽下,陈光辉带着茧子的手掌,便又贴上了辛阮的大腿。
妈的。
辛阮忍不住地在心中爆粗口,即便隔着布料,他依旧觉得无比的恶心。
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可以不管不顾,直接抄起笤帚,打他个鸡飞狗跳。
但成年人的世界,多的是隐忍。
辛阮面不改色地咽下口中的饭,悄无声息地挪开了自己的腿。
然而陈光辉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带着嚣张的气焰无所顾忌……
“砰”得一声,又是杯盏落地。
这一次的辛阮并非故意,他心里骤然一乱,扬手翻了手中的酒杯,酒水再次洒落在了身上,他也直接站了起来。
这次的陈光辉不再和善。
他瞬间变了脸色,敲了敲桌子,一副看透的模样,“同样的把戏玩两遍,可就不算高明了。”
辛阮闻言依旧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光辉却是失了耐心,眼中阴沉了下来,给脸不要,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衣服湿成这样,怕是不能穿了。”陈光辉带着侮辱的审视,上下打量着辛阮,随即喊道:“服务员!”
门口随侍的服务员闻声推门进来,“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陈光辉眼睛不带眨,盯着辛阮满是嘲弄道:“辛老师的衣服湿了,我看你们身上这旗袍不错,拿来一件,让他应应急换上。”
陈光辉羞辱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也愣住了,辛阮是男士啊,拿旗袍是个什么意思啊?
“愣着干什么!听不懂人话啊!”陈光辉见人不动,便大声呵斥了起来。
服务员见状不敢耽搁,撂下一句“您稍等”便匆匆离开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拿了一件同自己身上一样的白底红花女式旗袍进来,进来后她也没敢声张,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
新中式的包房内并没有亮堂的主灯,而是装饰性极强的几盏壁灯,营造出的昏黄的氛围。
辛阮背对着壁灯,埋在昏暗之中,脸色不明。
陈光辉抬头,满脸的轻蔑与嘲讽却是清晰地映照在壁灯之下。
“换衣服吧。”
“陈老师您……”
大林哥刚开口,便被陈光辉怼了回去,“叫你声林总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有脸了?”
辛阮所处的经纪公司也就是个小公司,自然比不上业界那些出名的大公司。
大林哥被怼的哑口无言。
“怎么着,小阮想我亲手帮你换啊?”陈光辉眯着眼睛,语气又突然柔和了下来。
“不劳陈老师费心。”伪装的客套和寒暄早已不见,辛阮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陈光辉却像是找到乐子一般,丝毫不介意辛阮的冷言冷语,反而笑着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旗袍。
他一步步地走向辛阮,嘴里还不住地嘲讽似得称赞,“呦,衣服料子还不错啊,小阮不是也在饭店里打过工吗,那穿这种衣服还不是轻车熟路的事儿,来来来,小阮穿上一定好看。”
辛阮只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拳头。
成年人的世界是要隐忍,但忍无可忍的时候,便只能爆发了!
然后捏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不能任性,也没有资格在这里任性。
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辛阮打算继续以酒赔罪。
只要撑住这一会儿,田思佳把酒拿过来了,便能不撕破脸,日后有什么也好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