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凌扶枭没来。
谢繁拿出手机,想给凌扶枭发短信问他到哪儿了,又怕凌扶枭烦自己。
凌扶枭是个守时的人,而且不喜欢被别人催,迟到估计是堵车了吧,帝城的交通向来如此操丨蛋。
从七点又等到了七点半,已经超过谢繁所能容忍的期限。
他再次拿起手机,给凌扶枭发短信:你迟到了。
短信刚发出去,他就接到了凌扶枭的来电:“抱歉,阿月突然上吐下泻,我先送他去医院,你先点餐,等我过去。”
谢繁:“……”
阿月阿月阿月,阿你大爷的月。
谢繁忍着骂人的冲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不用,你点你喜欢的就好。”对方的声音有点踹,似乎是在走路。
谢繁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那头突然传来第二个人声音:“扶枭哥,我好难受……好像快要死掉了……”
“不会死,医生会治好你。”
-“可是,我好难受,呜呜……”
“再忍忍,很快就不难受了……”
谢繁是听不下去了,自行挂了电话。
随即他叫来了服务员,把菜单上最贵的几道菜全点了,最后还点了一瓶天价红酒。
“……暂时先点这些,谢谢。”
“好的,先生您稍等。”
服务员退了出去。
谢繁盘腿悬浮在半空中,开始打坐,但心如何都静不下来。
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入定,他只好放弃打坐,拿起手机刷刷微博。
刷了几分钟,他又放弃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
也许他飞升之后马上跳回凡间是正确的,他根本没法走出感情的困扰,他到底是个庸人。
从七点半又等到了八点,菜全都上齐了。
谢繁尝了一口澳洲龙虾,肉质有点硬,嚼得牙酸,他就没吃了,接着又尝了一口帝王蟹,还是觉得口感不行。
他还想再尝点其他的,手臂上开始出现红疹。
他没去挠,继续吃海鲜。
等他把桌上的海鲜全都尝了一遍,他身上的红疹也起满了全身。
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
谢繁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我每样菜都吃了一点,有些已经冷了,你要重新点还是让服务员加热一下?”
凌扶枭刚想回话,却见他脸上全是红疙瘩,脖子上、手背上也全都是。
他马上黑脸:“你对海鲜过敏?”
谢繁不以为意地哦了声:“没事,我过敏只长红疹,没其他不适,可以吃海鲜。”
吃不死的东西对他而言没必要忌口。
就像三年前他把凌扶枭体内的毒引到自己身体里一样,不死之身也就这点好处。
听完他的话,凌扶枭的脸色反而更差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好换一家餐厅。”
“来都来了,坐吧。”谢繁主动给他倒了一杯红酒,“我刚尝了一口,这酒不错。”
凌扶枭没接酒杯,但还是坐了下来。
“二叔让我当面跟你道谢,你希望我怎么谢你?”
“这件事先放一放,”谢繁道,“你还记得你欠我300万吧?”
凌扶枭皱了下眉,从口袋里取出皮夹,接着拿了张黑卡放在桌上:“拿去刷,刷够300万再还我。”
“这么信得过我?”谢繁惊喜地接过黑卡。
凌扶枭道:“替二叔表达谢意。”
谢繁脸上的惊喜陡然消散,他把卡还了回去。
“那不算,你再给我弄张卡,密码设成我的生日,你记一下,113715。”
其实完整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
谢繁没有明说,希望凌扶枭能想起点什么。
可惜凌扶枭听了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他把卡拿回来,旋即应了一声“嗯”。
谢繁逼自己不去介意,若无其事地问:“你未婚夫没事了吧?”
“急性肠胃炎,”凌扶枭道,“还在医院里挂水,有人照顾他。”
谢繁忍不住笑:“那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你不会对我强行把你喊过来怀恨在心吧?”
凌扶枭道:“这顿饭本来就是我们事先约好的,我没那么小心眼。”
“不记恨就好,”谢繁喝了一口红酒,“你随便吃点吧,吃饱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凌扶枭轻轻皱眉,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谢繁没好气道:“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那傻子需要你,而我不需要你,赖着你干嘛。”
凌扶枭不再多言,默默拿起筷子。
谢繁则无聊地玩弄高脚杯里的红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双手红得有多离谱。
凌扶枭几次注意到他过敏的肌肤,终是忍无可忍:“你不去医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