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凌扶枭帮他围好围巾后,突然快速别开脸,手捂着唇闷咳了几声。
光是听声音,谢繁都能听出他肺里不寻常的回响,皱眉道:“阿月知道你快死了吗?”
凌扶枭摇头。
等咳嗽过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跟他说。”
尽管不忍心,但谢繁还是要说:“你倒也不必担心阿月,他的命很好,就算没有你,往后的日子他也会过得顺风顺雨,而且也会遇到属于他的贵人。”
“这样啊……”凌扶枭听到这种话之后倒不是感到失落,只是感慨自己快死了,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他无话可说。
谢繁定定地看着他苦笑的脸,不知为何,空缺的心口处莫名有些闷意。
怪了,他怎么会对一个不熟的男人产生恻隐之心呢?
谢繁自幼活得比别人通透,更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参透了生死红尘,往后开始修悲天悯人的众生道。
也因过人的资质,18岁时他毫无征兆的飞升上了天,却因人生第一个叛逆期到来,他毅然跳回了人间。
自那之后,他一个人生活在扶灵观里,日夜与孤山共处,偶尔也会出山行善,但多数只是为了积攒功德。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芸芸众生的生死,可如今看到凌扶枭快死了,他竟觉得有些可惜。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拯救这个男人。
不行!
心底深处突然冒出了一个毅然决绝的声音。
谢繁别开脸:“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凌扶枭颔首:“好。”
好什么好?
谢繁很想问他,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目送谢繁的身影渐行渐远,凌扶枭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咳起来。
每一次深咳,大有把肺咳裂的趋势。
生命在倒退的过程,实在太痛了。
可跟繁繁这三年经历的痛苦相比,他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
晚上六点多钟,厉戒终于回来了,回来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脸色看着不太好,却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谢繁饶有兴趣地问他:“人没找到?”
“找到了,”厉戒脱了外套直接扔沙发椅背上,接着整天瘫在了沙发上,“给他开了间房,还给了他一点钱。”
“哟,铁公鸡终于拔毛了。”谢繁觉得稀奇,“你不会是想跟他玩真的吧?别忘了你是个神仙。”
其实天上的戒律早就改了,天规不禁止神仙和凡人谈恋爱,但也不支持,总之是默许的状态,只不过后果自行承担。
当了神仙的人都知道,跟凡人恋爱不仅没结果,还会高概率诱发神仙触犯天规。
自古以来,多少神仙为了跟凡人伴侣长相厮守而擅用禁术,为凡人逆天改命,亦或是自毁仙根堕回凡间的。
厉戒如今还在被贬期间,不至于犯这个浑吧?
厉戒瞅了他一眼:“只是跟他睡了一觉而已,没到那种程度。”
谢繁道:“这种事我没经历过,不知道怎么劝,但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别跟凡人牵扯太深,会招来厄运。”
厉戒真想对他说:你以为你的心是怎么没的,还不是因为你跟非凡的“凡人”谈了场恋爱,哥才没那么傻。
只可惜,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
“等会儿。”厉戒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你脖子上的围巾哪来的?”
他记得扶灵从不戴这种玩意儿的。
谢繁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围巾,如实答:“凌扶枭的。”
厉戒大惊:“你疯了?戴他的围巾做什么!”
谢繁没疯,就是觉得冷才戴的,不过厉戒这么一说,好像他戴这条围巾不太合适,便说:“那我在微信上给他转点钱,就当是我买了这条围巾。”
“你什么时候又、”厉戒险些说漏嘴,“你加他微信做什么?”
谢繁道:“他老是用阿月的微信跟我谈事情,这样不好。”
厉戒:“……”
谢繁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
厉戒在心里吐槽:“随你吧,我上去睡觉了。”
谢繁哦了声,在微信上给凌扶枭转了1000块钱过去,并附言:围巾的钱。
凌扶枭:这钱我一定要收?
谢繁:不收就拉黑。
凌扶枭秒收款。
谢繁:那件羽绒服不如我也买了吧,挺暖和的,多少钱?
凌扶枭:刚刚围巾的钱给多了,你再给我100块,衣服+加围巾。
谢繁当即又转了100块过去。
凌扶枭秒收款。
谢繁:你羽绒服在哪个店买的?质量挺好,我想再去买几件。
凌扶枭沉默了片刻,赶紧给助理黄瑞裴打电话:“你现在马上到瑞丽商场把TY品牌男款全部买下来,明天繁繁准备要去那里买衣服,他喊多少价格你就让导购员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