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季司用力甩开路霖的手，“每次面对你都让我觉得很窒息，难道这还算不得是争斗吗？”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暗地里帮我，我很感激，但是……”季司说着话锋一转，“时间即使能抹平伤痛，但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曾经受过的痛，我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
路霖急着说：“你会痛说明你还爱着我不是吗？”
“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只有爱和恨两个选项，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类有着更为丰富的情感，”季司用手捂住路曳的耳朵，不想让他听到这些，“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爱你，但爱你又能怎么样呢？我爱你我就必须得要让我自己受委屈对吗？如果我真的原谅了你，那我要怎么原谅那个轻飘飘揭过所有伤痛的自己？”
*
自那之后，过了好几天。
这一天，季司手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好友申请，季司原本是想直接拒绝的，但看了头像就改变了主意，点了同意。
好友申请刚一通过，对面就发来一条语音。
季司点开一听，果不其然是路曳的声音。
“哥哥，今天爸爸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啊，你能不能来接我？”
季司皱了一下眉，回了一句：“家里的阿姨也不在吗？”
“叮咚！叮咚！”
对面一连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她说去买点东西，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不管我害怕，你快点来接我嘛。”
思来想去，季司心里还是不放心，于是答应了路曳，让他把地址给他。
车子刚一停在路曳说的地址，还来不及敲门，路曳就已经兴冲冲地冲了出来，一把扑进季司怀里，说：“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啊。”
季司失笑道：“才不见几天啊。”
路曳吐了吐舌头说：“几天也已经好久了。”
刚接了人，小家伙就喊饿，季司原想着带他去商场里吃一顿，但小家伙吵着闹着说没吃过妈妈做的菜，想让季司做给他吃。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唆的，季司暗暗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你的妈妈。”
“那你能假装当一天我的妈妈吗？”路曳眼巴巴地看着季司，说的那是一个声泪俱下，“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妈妈的爱，班里的同学都跟我炫耀他们的妈妈做饭有多好吃，还经常拿这个笑话我。”
季司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季司推着个小推车，把路曳放进推车的小座椅上。一边走一边往里面丢东西，没一会儿就把小推车堆得高高的。
路曳似乎很少来超市，满脸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车里有一大半是他自己拿的。
季司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XO，正要放进小推车里，从转角处突然冒出来一辆小推车，似乎是刹不住车了，直直地撞到装酒的货架上，货架上的酒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不同浓度的酒液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条小溪，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有几片甚至溅到了季司的小腿上，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
季司低头看着自己被酒液浸润的鞋子和满地的玻璃碎片以及自己被划伤的小腿，郁闷不已。
一阵惊呼声自不远处传来，闯了祸的冒失鬼反应过来，站在外围对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懊恼不已。
紧接着就有超市的负责人赶了过来，先是按着冒失鬼的头对季司道歉，又表示会对给季司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季司看着穿着鞠躬鞠成九十度的冒失鬼，内心升起一丝淡淡的无语，不明白才几天不见，凌氏集团最尊贵的小少爷就沦落到到超市里打工的命运了。
“冒失鬼叔叔！”路曳也认出了他，用手指着他大喊了一声。
凌亦笙抬起头，看到季司时还愣了一下，“小司？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季司递了张卡给负责人，“这些损失我来赔。”
紧接着又对凌亦笙说：“怎么了？几天不见，凌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凌亦笙撇了撇嘴说：“别提了。”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路曳的鼻子说：“你刚才喊我什么？为什么我是叔叔，小司却是哥哥？”
路曳老实回答：“因为你看上去比较老。”
“我比他小好不好？”凌亦笙怪叫一声，捧住路曳的脸，让他好好看清楚，“而且明明是我长得比他嫩好不好？”
路曳满脸无辜地说：“看不出来。”
凌亦笙要炸了，捧着路曳的脸把他拉近了一点：“不行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好了！”季司适时地制止了凌亦笙，“不过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大少爷不当，来这里体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