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都还没实现呢,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眼泪不知何时填满眼眶,模糊了视线,“啪嗒”一声毫无预兆地砸到他的脸上,“别死。”她几乎哽咽道。
“嗯,我不死。”一双手骤然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拭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别哭。”
无疆骤然睁大眼睛,看到身下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西流出声的同时,风乙和延武感受了手下脉搏死灰复燃般的跳动,风乙立马道:“拔剑。”
“可是他这样会大出血,会不会有危险?”延武抬头问道,带着难掩的震惊,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就现在。”风乙出手如风,稳住西流身体的同时,点住西流几大穴道,对延武道,“拔。”
延武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剑拔出,血正欲喷涌而出,无疆立刻伸手摁住了他的胸口,阻止了血继续流出。
非常快,延武不禁看了她一眼。
“还有身后的箭。”风乙道。
箭尖在前,箭羽在后,他要先把箭尾斩断,才能将箭从西流的身前拔出,延武用从西流身体拔出来的剑削断箭尾,捏着箭镞将它拔了出来。
西流抿着嘴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血。”风乙道。 无疆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伤口几乎结痂血不再流出,她二话没说撩起衣摆,拔出雪白的短匕,正要再割出一道血口来,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够了。”
但无疆没听他的话,她还是一刀划开,放到他嘴前,道:“喝。”声音几乎是冰冷的,听不出情绪,仿佛刚才落泪哽咽的并不是她。
西流看着眼前腕上不断流出的血,静默片刻,还是将唇覆了上去,肌肤柔软,鲜血滚烫,涌入唇间,烫得他眼角发红。
他们将西流移到床上,脱掉他全是血的衣服,用酒水擦拭身体,延武正想帮他包扎伤口,却发现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几乎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会?”
“她吃了孤燃花,血中有未褪去的孤燃花之效,能解毒治伤。”风乙把着西流的脉,回道。
“孤燃花?”延武听到之后更加震惊,“就是传说能生死人肉白骨能救西流的孤燃花?前辈您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怎么她找到了?”
风乙鬓染白霜,连眉毛也变得雪白,轻叹:“都是命。”
延武不死心,转头厉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也许那里还有第二朵呢?也许西流就有救了!
无疆甚至比延武更震惊,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叫“孤燃花”的东西!她搜寻不到吃这个东西的记忆,除非…她脑中白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东西,那场行刺遭遇雪崩,她昏迷三天三夜,苏醒之后突然有了快速治愈的能力。
那场雪崩,到底是谁救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宣宫殿后面的沧澜山。”风乙回答了延武的问题,“它就长在那里,我一年前发现,等它成熟,可惜它成熟那日发生了雪崩,花折半枯,落在她身边,不给她吃就没用了。”
无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是他救了自己吗,可是那日丽姨不是说是一位姑娘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原来是属于西流的孤燃花啊,它可以救他的命啊,如果没有那场雪崩,是不是他现在就已经摆脱了病躯,可以健康地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偏偏那时候会发生雪崩呢,是那场大雪吗,是因为她入了雪山吗?
人们说雪山崩塌可能是因为极小的事情,一个声音或者是一串整齐的脚步,如果她当初没有跳下悬崖进入雪山,没有引来他们追踪,没有与狼群搏斗,还会发生雪崩吗?
是她夺走了他的健康,他的生命吗?
无疆忽然陷入痛苦的漩涡,就在这时她听到西流开口,“师父,小武,我想单独和小白花说点话。”
延武不能信任她,正要反驳,却听风乙道:“即使你是我塔依之后,今日你要是伤了西流,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说完他拉着延武离开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无疆站在远处的角落里,别开头不看他。
“小白花,过来。”西流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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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对峙
无疆没有过去,站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低垂着头, 不与他对视。
西流隔着光影看她, 头发高高绑起,发尾垂在颈侧,手指按着剑柄轻轻摩擦着, 别过去的下巴与露出的脖颈形成一条柔软而流畅的弧线, 她像个犯了错误有点无措的小姑娘, 不肯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