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邢司南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哪次?”
“操场上那次啊。”楚白提起往事,眼睛里带了些笑意,“哎,就那次,我刚做完一组单双杠下来,这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拽了吧唧地看着我:‘就你小子叫楚白啊?’”
“……我那次问的明明是‘你就是楚白’?”
“差不多。”楚白笑道,“我当时想,这人谁啊,长了一张好欠揍的脸——你当时要是告诉我十年后我会和这个人如此和谐愉快地坐在同一辆车上聊天,打死我都不信。”
“你似乎对和谐愉快这两个词的误解有点深。”邢司南顿了顿,“况且,那只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我们第一次见面。”
“哦?”楚白来了兴致,“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时候?”
邢司南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片刻后他开口道:“不告诉你。”
“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
“那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感觉?”
“我第一次看见你……”邢司南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有些复杂。良久之后他终于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这个人一定很烦。”
“不是讨人嫌,就是惹人烦。”楚白无奈道,“我亲爱的学弟,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正面的评价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前倾,略微眯起眼,灯光倏地在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邢司南踩下刹车,看着楚白,发表了自己此生对他的最高评价。
“……徒有其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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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越州市作为著名旅游城市,兼具人文风情与自然美景于一身。富春江穿越州市而过,夜色深重,宽阔的江面上风平浪静,零星地散落着几点渡船。
江两岸的步行道蜿蜒数十里,杨柳依依,游人如织。饭后消食的附近居民,慕名而来的各地游客,江南吴语的软哝与北方方言的豪迈与飒爽齐齐汇聚于这一方小天地里,便有别样的趣味。
“怎么又要拍照……”
“少废话!”年轻的女孩一跺脚,双手叉腰,“快点过来!”
“好吧好吧。”男孩苦着脸,认命地跟过去,“又要拍什么?”
女孩站在江边,摆了几个姿势,男孩拍完,将手机递给她:“你看看。”
女孩接过手机,打量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嗯……还可以。”
她放大照片,却陡然在背景的江中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等等……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看起来怪怪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不远处的江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潮水,在江中一上一下地沉浮着。
不少游客也发现了这不太寻常的一幕,江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率先吼了一嗓子:“那好像……好像是个人!”
女孩脸色苍白,颤抖着,攥住了男孩的手。
那东西被潮水带着离人群近了些——那是一具被水泡得肿胀膨大的尸体,散发着阵阵令人难以忽视的恶臭。他的五官已经腐烂变形到几乎无法辨别,从衣着和外形上看,勉强还能认出是名男性。
他随着波浪,一下一下拍在岸堤上。原本眼睛的位置被两个深深凹陷的黑洞眼眶所取代,正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仔细看,似乎还能看见他身上深绿色的污水,外翻的肌肉下露出的骨头,以及来回蠕动着的蛆虫……
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惊恐尖叫,原本宁静的岸边乱作一团。
“啊——”
“报警!快报警!”
他推开门。
屋内是一张长桌,男人坐在长桌尽头,半边脸隐没在阴影里。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来了?”
他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在长桌一边坐下。
“季先生!”黑暗里,有人怒气冲冲道,“范海鑫他们被抓之前,是他一直在那里待着。他肯定有问题!我看见他给那个条子打掩护,拖住了范海鑫!”
男人温和地打断他:“你要知道,前后顺序并不一定代表了因果关系。”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亲了那个条子……”
“哦?”男人手指在桌上敲击了两下,转向他,“怎么回事?”
“哦?”他听见自己冷冷地开口道,“原来那个人是条子么,真可惜……他长得还怪合我胃口的。”
“……那我呢?”
男人忽然凑近了他。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嘴唇,含笑着低头问道:“……我长得符合你胃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