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小式神嘛，只是本人的意识一部分赋予纸人上, 才能够在这样极大的削弱的情况下，和年轻的我共处一个空间下。”
“ ”源博雅再度惊愕地看看，大约是很难立马接受这种说法了。
“真年轻啊 ”小纸人感慨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源博雅动物般敏锐的直觉让他立刻收回了自己追问的欲望, 反正看自己身旁的这个失忆晴明，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他也就干脆不管了。
大家似乎暂时勉强地接受了小纸人晴明的说法。
小纸人晴明和昨天突然出现救人的源赖光，都是来自未来的他们。
两个人都曾经属于这个世界，他们不过是通过某种方式回到了过去的时间点。
但是这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有严重改变历史和违背轨迹的事情发生了。
小纸人晴明不得不到来，而源赖光也许只是因为鬼切手上的那个信物才来的。
源赖光回应鬼切的呼唤而来。
“再来说说昨天的事情吧。”
“你们昨天遇到的那种裂缝里面逸散出来的黑气 通常被我们称之为邪灵。”
“邪灵是一种特殊的力量和存在，如同无形的 名 一般，无论将其定义为力量还是物质，都有各自的不完满的地方，当然在赋予名的时候，自然就赋予了其物的存在 ”
“好吧 ”看到一屋子茫然的表情，别说是妖怪了，就算是白晴明，此时也只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如果我用复杂的解释来说明，你们大约也不能够理解了。”
“那我就简单点，做个比方了。”
“大家都是鲜活存在的生命，我们有各自的现实和存在。”
“哪怕是死物如同桌椅，皆有各自的真实。”
“而邪灵就是一种能够夺走真实的存在。”
“看到庭院里的那一株花了吗？”
“当它被邪灵侵蚀的时候 ”小纸人话音落下，纸扇冲那处微微一扇，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彻底笼罩被同化了那株花。
这株原本艳丽、漂亮的正粉色牡丹立刻变了，最开始是显得虚假和塑料，这是肉眼可见的，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已经不仅仅是虚假性的问题了，整个花朵都由鲜活的形象和生命变成了 纸上的花。
只是没有承载花纹图案的纸，大家却莫名能够意识到，这已经变成类似画册里图案的奇怪造型的花朵，虽然与画册上承载于纸张的花并不完全想通，却也已经变得平面和虚假。
再怎么栩栩如生的画作，也不是真的。
“这就是邪气的能力，它以此近乎寄生存在 ”
“能够将整个世界吞噬，全部转化为更低次元维度的东西，当然，这样的话整个真实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若不是昨天赖光大人敢及到场出手相救，怕是此时整个日本都已经沦陷了。”
“等等 ”源博雅的面孔有几分纠结，“你叫那个人 ”
“赖光大人 ？”白晴明犹豫又别扭地接下了下一半话。
“诶？”小纸人晃着很假的纸扇子，奇怪地看着只是一半的白晴明自己，“赖光大人，不值得被称为大人吗？”
白晴明愣了一下，在他心里，源赖光这种随意奴役和欺骗妖怪，用激烈的方式惩戒和收服妖怪的阴阳师，当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了。
但是真正说来，作为以可怕的武力震慑了妖怪的人，不论是在天皇心中的地位，还是在贵族平民中的民望和声誉，哪怕不是什么仁慈良善的名声，他真的也足够称一声“大人”。
他只是永远不会站在妖怪的角度，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去尝试信赖妖怪们的善而已。
能以人性之纯善去宽容人类的妖怪极少。
那么，本就是猎人与猎物关系的人类与妖怪，自然能够做到如同安倍晴明那边愿意宽容的也不会多，像一目连那种为了守护人类甚至堕落为妖怪的人便更少了。
即使是高天原上的神，不也放弃了人类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撑住人类，哪怕这个群体自私、贪婪、卑劣，但仅仅只是为了存在的一丝星火相传的温柔，也必要有人站出来做那个恶人。
当然，源赖光不是那么崇高和纯粹地，以人类之大义和守护的目的，来进行这样的退治。
他是为源氏的荣誉，是为自己的荣耀，也是为两者皆有的权力的欲望和野心，但无可否认，哪怕他的行为令人发指，他依然做了他认为对人类正确的事情。
正如黑晴明也像借助妖怪的力量达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一般。
其实两者无甚区别，不过一个成功，一个失败，在立场和结果上也稍有出入。
但是作为接纳了黑白晴明两方思想的小纸人晴明，在褪去了千年多的妖怪与人类的恩怨情仇之后，在看清了时间的冲刷和世事的变化之后，他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小事的情感因素和主观想法，而存在过分情绪化的判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