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生……”雪莲低声喊他,“好弟弟,叫我抱一抱你吧。”
她祈求地说,甚至都不晓得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章望生黑睫毛微微抖着,女人柔软温暖的身体带来的感受,叫人意乱神迷,从未有过的,他像吃了惊的兔子,嘴里说不出话来。
秋风把月槐树的叶子,簌簌剪掉,落出了声响。
那么点动静,章望生听见了,他觉得心咚咚乱跳,浑身都热热哄哄的,觉不着疼,日头透过萧疏的枝干刺到眼睛上,他好像突然醒了似的。
“雪莲姐,别这样。”
章望生转过身,他脸上留着醉红,雪莲呆呆看了他片刻,猛得伏到他肩头,哭了起来,她不清楚自己哭什么,就觉得心酸,酸得要命。
她越哭越伤心,把章望生也哭得不知该怎么办了,既没法抱住她,又没法推开。
他就让她这么靠着。
章望生听出了她的痛苦,他为此而感到痛苦。
大门又响了,似乎一下惊动了两人,南北推开门,见雪莲在,一脸全是泪,再看章望生,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觉得一阵愤怒,大声问:
“你们在干什么?!”
她不去看雪莲,只气冲冲瞪着章望生,那双眼睛里,分明在急急要着答案。
第27章
“南北,你回来了?”雪莲看出她生气,喊了一声。
南北眼睛睐过去,才多大的人,那一眼不知有多冷清。雪莲见她这样,便说:“我路上碰巧见着你三哥,来给他送獾子油。”
她把獾子油搁下,“记得每天给你三哥搽油。”
南北讥诮道:“不劳你费心了,雪莲姐,青天白日太阳都没下去呢。”
雪莲不会跟她争辩的,看了眼章望生,把大门带上,就这么走了。
獾子油不是家家都有,马六叔家没找到,本来说去狼孩家看看,南北死活不肯,找了几家,竟扑了个空,马六叔劝南北不要那么倔他去狼孩家找,叫南北先回家的。
可没想到,人早都跑家里来了。
章望生面对南北,没有慌张,他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她长再高,他也是拿她当小孩子,这样的事,小孩子没必要了解。
他那后肩上油晃晃的是什么?分明是獾子油!南北感觉受到了严重的背叛,不止于此,雪莲姐随便叫男人摸她屁股,她不配给三哥搽油。
“你是不是跟她搞破鞋了?!”
南北脸通红,被怒火烧的。
章望生穿上背心,见她两手空空,说:“跟谁学的这种话?你明白你说的这些蠢话什么意思吗?”
他很反感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也跟旁人学,特别庸俗,没意思。
南北不大明白搞破鞋要怎么搞,反正是不好的,是男人跟女人做不要脸的事,她气得眼泪汪汪:
“我看见你俩抱一起,我一推开门,你俩就分开了,还说没搞破鞋?”
章望生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他见她要气哭,忽然觉得好笑:
“你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大怨气,雪莲姐给你做布拉吉那会儿,你高兴得很。”
南北大叫:“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你爱上雪莲姐了是不是?她是个寡妇,跟其他男人乱搞,你不嫌丢人吗?”
章望生不笑了,变得严肃:“你懂什么叫乱搞?你看见了?我之前教你念书,告诉你做人不能人云亦云,你都忘了。”
真虚伪,南北恨恨瞅着他:“你说眼见为实,我看见了,你少东拉西扯,你就是看她漂亮,想跟她搞破鞋,她没了汉子想偷人……”
“南北!”章望生喝住她,他有些震惊,她都是打哪学来的这些话,他一直还把她当小妹妹,可她长胳膊长腿,嘴巴也变得锋锐又恶毒,他非常不能理解。
“那你说,你为什么跟她抱一起?”
章望生沉默,他把獾子油收好,南北还追他屁股后头问,章望生像是思考了很久很深,才告诉她:
“我没跟雪莲姐抱一起,你看错了,你刚说,她是寡妇,对,嫂子也是寡妇,寡妇总比旁人日子要艰难得多。雪莲姐那会心里难受,忍不住哭了,她靠我身上,我总不能把她推开。”
这些话,他说得很坦然,他想,南北兴许能明白一些,说一说也好。
“你爱雪莲姐是不是?”南北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她小小的心里,全是嫉妒,少女的嫉妒心像野草那样强韧,筋骨紧紧扒着,谁都薅不起来。她还记得娜塔莎的吻,她甚至怀疑,两人已经亲嘴了,像书里那样。
章望生否认:“我不爱她,你不要再瞎想了,也不要到处胡说,我还得上趟山,料理吴大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