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打断了他的思绪, 问道:“你觉得我会放任你一个人去承受那些压力吗?”
“就算你能为我抵挡住所有人的议论压力, 可是……”傅雪衣下意识反驳, “我所亲近的人呢?”
“对待其他人,你可以以实力与地位碾压, 连我亲近的那些人, 你也想用绝对的地位进行压制吗?”
他不想因为谢凛一人, 而让自己众叛亲离,落得自己最终只有谢凛的下场。
说到底, 还是他太过懦弱,没有面对谢凛这一份真心的勇气。
谢凛问道:“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会让你众叛亲离?还是我哪里不够好?”
傅雪衣轻声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什么不好的, 相反的是你很好。”
无论是当师尊, 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谢凛都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谢凛问道:“倘若我可以扫平你所有的后顾之忧呢?”
傅雪衣沉默瞬息,开口道:“我觉得一辈子太长了,但是道侣是一个没有反悔的身份。”
异界没有长生一说,可九州有。
尤其是对于谢凛而言,谢凛的一生可以足够漫长。若无意外,等谢凛飞升之后,更是长生。
可是,谢凛对他要求的就是一辈子。
谢凛看着傅雪衣,明白了傅雪衣的顾虑。
是他太认真,又把傅雪衣逼得太紧。
谢凛道:“你喜欢及时行乐,并不想负责长生后续漫长的岁月,不被束缚。”
所以,这个人当年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己为人,为一株灵药而和他做那一夜的交易。
那时候,傅雪衣的想法一定是他们不会再有其他后续的交际,因而后来在豫州神城那座桥头之上,傅雪衣在见到他的时候,才会那样的害怕。
这也是后来傅雪衣找他求修炼之法的缘由之一。傅雪衣觉得他渴求的是欲,是身体的交欢,而非是培养感情。
傅雪衣把那三年当做是一场时间更加漫长的交易。是交易的话,傅雪衣就觉得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年初时,傅雪衣提出这场“交易”结束的时间。
他当然会生气。
谢凛并非愚钝之人,问道:“你不想要道侣这个身份,不想负责,只想要和我行鱼水之欢?”
傅雪衣噤声。
好半晌后,他应声道:“你说得没错。”
他不想要那个道侣身份。
“过来。”
谢凛出声道。
今日这番谈话,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自讨苦吃。
傅雪衣抬眸观察着谢凛此刻的神情,然后站起身来,慢吞吞地靠近对面的谢凛。
谢凛沉着眸光,抬手将傅雪衣拉进自己怀中坐下,低头吻了上去,重重地压住傅雪衣微张的唇瓣。
傅雪衣欲起身,却被谢凛死死按在怀里。
谢凛没了修为,还这么霸道……依照他现在的修为,明明可以反抗的!
是他不想反抗吗?
傅雪衣抬起手,轻轻地推了下谢凛的胸膛,却很快没了多少力气,被这个人亲得意识迷迷糊糊的。
待到唇分之时,傅雪衣清亮的眸子里浮着极淡的水雾,连眼尾都泛着微微的水红。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凛低声道:“你愿意跟我行鱼水之欢,就是有些喜欢我。”
傅雪衣迷糊的思绪差点儿被谢凛这句话给绕了进去。他疑惑地反驳道:“什么啊?”
谢凛理所当然:“那日,你说你已经明白了情和欲是不能分开的,今日又承认愿意跟我行鱼水之欢。”
谢凛反问:“你自己想想,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傅雪衣茫然心说,道理是这么想出来的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谢凛抱着傅雪衣,将下巴搁在这个人肩窝,肯定道:“你只是不够喜欢。”
傅雪衣神情沉默。
“没关系。”谢凛心中终于舒坦,自说自话,“我可以等你足够心悦我的那一日,不再有后顾之忧。”
话都让谢凛给说完了,傅雪衣反应过来,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再劝说些什么。
谢凛是他劝得动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阻止不了谢凛。
傅雪衣心中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念头,就算这辈子不跟谢凛结为道侣,依照谢凛霸道的性子,自己好像也注定会跟这个人纠缠一辈子。
那还有什么区别呢?
从前,他会觉得那一定是一个没有任何期待的黑暗未来,被这个人掌控了所有。那现在他还会这样觉得吗?
傅雪衣顿了声,心里好像有什么陷了进去。
他推开谢凛,站起身来,语气干巴巴地说:“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
傅雪衣转身跑进了房间,徒留谢凛一人在院中。
谢凛垂眸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