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不早朝?”张绯玉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倒了杯茶,举到鼻端,轻轻赏闻茶香。
他容貌极出色,气质清冷出尘,却长着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冲淡眉眼间的冷肃,如高岭冷雪初融,增添温润端方,普普通通的饮茶动作他做起来就有几分令人赏心悦目,无端平神静气。
谢湛就是如此,起伏不宁的心绪被抚平,变得耳聪目明起来,皱了一早上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去不去又有何分别。”
这两日大家都没心思上朝,陛下也是心知肚明。
“你倒是给支个招,接下来要如何?”谢湛看不得他慢吞吞品茶,静了一会儿的心又急躁起来,“赵笙笛都查到周家了,再这样下去,苑青怕是不能用,难不成真让她去当周绪的外室。她可是我们花大价钱养的棋子。”
没想到赵笙笛玩这招,这个老狐狸!
“姑娘家都想觅得良人,周绪别的不会,话说得动听,周家老夫人出嫁前是赵家人,如今抱孙心切,赵笙笛的话挺管用的。”张绯玉淡淡地开口,声音温雅悦耳。
谢湛心梗。
要不怎么说赵笙笛是个老狐狸,早把京城各家人拿捏着,昨日明明有案件在,他不审理,却携妻子拜访周老夫人,结果在门外遇到了自称周绪外室的苑青,直接将人带到了老夫人面前。
“现在要是闹到陛下面前,也只能让她做外室了。”张绯玉放下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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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只要能把户部攥进手里,损失个棋子没什么。”
谢湛想了想,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用这事做文章。
“你觉得仇大人致仕,谁顶替他最好?”谢湛替他倒茶。
张绯玉望了望对面的全兴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谢湛很有耐心地等着。
“卫家的女婿都不错。”张绯玉突然说了一句与现在事情不沾边的话。
“他们?”谢湛纳闷,其中可没人有资历上位部堂之官职,“你别跟我打哑谜啊。”
“前年的新科状元不是有个老师姓张吗?这对师生还是当年的佳话。”
“你说礼部侍郎张黾?你堂叔?”谢湛想了想,“你们镇国公府的人,他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作为,跟那些寒门走得挺近,左右逢源。”
“叔父和卫国公是同窗。”不知道想到什么,张绯玉笑了笑,轻抿一口香茶。
谢湛点了点头:“确实是各方都会接受的人物。”
*
“张黾?”
卫府议事阁里,武威王吃了一惊,杯中茶溢出一点,洒落棋盘,洇湿了一颗墨玉棋子。
“这人前年主持科考,差事办得漂亮,在民间声誉不错,为人圆融通达,最近两年也很得陛下信任。”
武威王皱眉:“你觉得他不会倾向张家?”
“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就抱有成见。”卫国公笑着压了压手,按下武威王激动的心情,“听说他经常资助贫苦孩童进学,他家后门天天有人等着他批看文章,下至垂髫,上至知命,无论贫富,一视同仁,被张国公嫌弃他,他家里纸张都没有,穷得家陡四壁。”
“听着有点耳熟,赵家是不是也有个不听话的世家子?”
卫国公点头。
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岳父岳父的呼唤,还没应答,萧元河就一手拎着一坛酒走进来,身后跟着粉面含羞的卫娴。
“岳父,我听说你埋了两坛女儿红在芝洲院的海棠树下,您瞧,我给您挖来了。”
将酒摆上桌,萧元河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女婿错了,请岳父责罚。”
卫国公和武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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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娴恼羞成怒,杏眼紧紧盯着在演戏的人,心想,她再也不会被他骗了!
就在刚才,他居然用美男计,骗得她说哪里有好酒。周围的人都帮他,大哥还亲自帮他将酒挖出来。
“哈哈哈,我倒忘了这茬,是该把这两坛女儿红取出来。取我的绿玉盏来,这酒用我那套玉杯喝别有一番风味。”
本来就没想对他如何,结果他居然连这酒都弄来了。
卫国公惊喜地望了望卫娴,他们早就说好,这两坛酒得她自己回门时挖,没想到她愿意在这个时候挖出来。
“爹爹,你看看,还不重重罚他。”卫娴蹲到卫国公身边,撒娇着,摇了摇他的胳膊。
“你想怎么罚?武威王在这呢,他给你做主。”
武威王羡慕死他这样的天伦之乐,可惜他没女儿,“阿娴说说看,要怎么罚,父王给你做主。要不,抽他几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