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照顾嬷嬷的丫鬟匆匆跑来,红着眼睛,“嬷嬷去了。”
“嬷嬷!”她大哭着转身就跑。
萧元河也紧跟上去。屋里几个老嬷嬷红着眼睛跪在床边,嬷嬷面色安祥地躺着,含笑而逝。
下人去世没有办丧的说法,体面一点的就会置办些寿礼棺材之类,卫娴亲自操执丧事,替她买棺买墓地,将她好好安葬,耽搁了两天才上船。
最近生老病死都遇到了,还忧心京城,回到船上她就病倒了,夜里发起高热,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夜里苦熬没睡好觉。
萧元河心疼死了,好在方星离匆匆赶到,在一处小渡口上了岸,匆忙看诊。
“怎么样?”他忍不住问。这一天一夜他束手无策,只能陪在她身边亲自照顾,一遍一遍替她更换敷在脸上的巾帕,后悔不应该带她去豫州。
“问题不大,吃几天药就行了,倒是王爷,那些药不能再吃了。”
“知道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卫娴迷迷糊糊听到了,还在奇怪他吃什么药,挣扎着想起身。
“王妃好好躺着,养好病才有力气。”方星离见她醒了,赶紧替她把脉,“王妃近日没休息好,这才病得严重。”
卫娴汗颜,确实在船上他们不是胡来就是她忙着整理抄录陈氏医馆的行医经验小册子,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丢脸。
她脑袋上扎着两根针,萧元河担心她乱动,将她抱住,示意方星离过来取针。
“殿下还是去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我在这里睡。”萧元河固执地躺在地上。
卫娴看不过去,只好赶他出舱房,“快去睡觉,看你眼睛黑成什么样了。”
一脸憔悴,眼底一圈黑,脸色苍白,卫娴也舍不得他如此。
等他离开,方星离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实话。
“方神医是不是有话要说?”
“王妃,这事殿下不让说。”
“神医替我看看这是什么药?”见他不愿意开口,卫娴从香囊里掏出用帕子包着的药丸给他看,“这是王爷吃的药,治什么的?”
“这个……”方星离红着脸,吞吞吐吐,“是男子的避子丸。”
卫娴愣住了。他没事吃这个干什么?
“王妃,这药不能多吃,得劝劝王爷。”
说完,方星离逃也似地跑出船舱,以后打死都不会替萧元河炼制药丸了,明明是半年的药量,他就快吃没了。
到底懂不懂节制啊!
方星离的神情太明显,卫娴就算是瞎了也看得出来他在后悔,她咬牙站起,扶着墙壁走到另一间舱房,让她气咬牙的人睡得正香,安安静静地和衣而卧,令她不舍得叫醒他。
“坏家伙!”卫娴蹲到床边打量他的眉眼。
他的眼下有淤青,脸色也十分苍白,像是十天半个月没睡过觉似的。卫娴气得想咬他,又舍不得,安静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等他醒来给她一个解释。
萧元河实在太累了,一觉睡到天黑,醒过来时想起身才发现被子被压住了,卫娴趴在被子上,睡得很沉,脸颊压在被子上,压得她圆脸变形。
他刚想将她弄上床,她就醒了,气呼呼地望着他。
“吵醒你了?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他试图无视她生气的脸。
卫娴不说话,就看着他,眼睛又黑又亮,看得他心底发毛,忐忑不安。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卫娴才问:“你为什么吃那些药?”
萧元河知道瞒不过去,只好老实交代,“我们又不急着要孩子。”
他怕自己总是忍不住。
“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吗?”怪不得年前她没吃药,也没什么动静,她还有点担心自己身体是不是不行。
“也不是每次都吃。”他小声反驳,试图蒙混过关,“偶尔吃一粒。”
事实上,他天天吃。
“以后不许再吃了,知道吗?”她伸出指头戳他额头,“伤身体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怕伤身体?”他知道她每次都喝避子汤,无意中发现之后,把她的汤药全换成补药了,最后甚至还威胁赵笙笛,要是他夫人再给他的王妃买药,他就把那些药从他的鼻子里全灌进。
两人顿在狭小的舱房里,开诚布公的直面这个问题。
“我……”卫娴哑口无言。这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妥当,换个人都会闹得夫妻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