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今夜打破了僵局,余下的总有办法让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毫无保留的表达出对她的喜爱。
屋里一片阴暗,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格洒进来,沉默到落针可闻。
两人都不是会先开口的类型。
卫娴心想,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上,或许就算是萧元河是非常好的人,她也做不到被动,她对婚姻依旧不够自信,但是可以允许他靠近,只看他能坚持多久,又或许,她能相信他多久。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是博弈吧,她觉得一桩能携手白头的婚事,必然需要满足很多条件,但是萧元河没没有这些条件,比如,他对她有所隐瞒。
他们都没对对方坦诚。
在萧元河看来,他可以为卫娴做很多事情,但是不能在她面前低声下气,那样子好像会消磨掉他对时局的判断,而他身在权力漩涡之中,失去判断力就等于把所有人的命交到对方手上。
或许有一天,他能够完全脱身,和她游历天下没有顾虑之时,他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萧元河……”
“卫六,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卫娴掀了掀眼皮,“你说。”
萧元河也不介意这一时半刻的先后,缓步走到罗汉床边,在她对面落座,“我现在把所有暗卫告诉你。”
卫娴一愣,原来他知道她介意这个。
“除了涉及皇室,其他的都可以跟你说,但是,有些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所以我不希望你知道。”萧元河很认真地解释。
他的眼睛很亮,即便在如此暗淡的房间里,也像是映满星辰,他的眼睛一向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当他认真的时候。
“那如果说我想问的跟皇室无关,你会回答吗?”
他点头,很肯定地回答:“会。”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二叔对你二婶好吗?你赞成他们和离吗?”
萧元河想了想:“我小时候他们还好,不过,我二叔就是喜新厌旧,秋姨娘进府之后,他就变了。”
“秋姨娘什么时候进府?”
“我封王前。大约是父王承爵的那年。”
“你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你像你二叔,也喜新厌旧,怎么办?”
“我发誓不会。”萧元河举起三根手指,又被卫娴按了下去,她可不会被这种海誓山盟忽悠,“行了,我暂时信你。”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真的信我?”
“暂时的!”
即便如此,他知道这对她来讲是多么大的改变。变化大到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嘘,外面有声音。”卫娴足够冷静,所以听到窗下有悄悄轻轻的脚步声。
不会是长公主亲自来听墙角吧?
两人飞快溜到床榻上,和衣平躺在上面,放下帐子,萧元河内力深厚,听到自己亲娘嘀咕,“怎么就熄灯这么早?”
也是为难他娘了,那么端庄的一个公主还来听墙角,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萧元河侧过身子,单手支颌,低笑着看卫娴。
“我警告你哦,你要是敢越过这条线,我就不信你了。”卫娴将玉佩解下来,放在两人中间。
“如果是你越过来怎么说?”萧元河翻回去,躺平,手枕在脑袋下面,望着华丽的纱罗帐顶。
卫娴冷哼:“我睡相好得很!”
*
萧家出了宠妾灭妻的丑事,香艳又刺激,还在那样的场合被福王妃阴阳怪气说出来,京中都传遍,看萧二爷的目光鄙夷中又带着点幸灾乐祸,都关注着皇帝如何处置。
萧二爷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两次裁倒在卫娴手上,新仇旧恨,闹到妻子要跟他和离,他就趁两人不在福王府,直接派人闯进去,尽圆尽方没拦住,府里私兵又跟着王爷王妃到庄上去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个丫鬟尖叫着躲在房中不敢出来。
好在府里的小厮侍卫们都懂武,护着众丫鬟直到刑部捕快前来,当然,京兆府衙役也来了不少。
萧二爷没有亲自来,而是让心腹过来,自己带着美人与工部郎中杨荀在荟萃楼饮宴。
杨荀出身寒微,是景和十六年的状元,被卫国公榜下捉婿,将庶女许配给他。萧二爷挑来挑去,也只有给杨荀送美人才能恶心卫娴一把。
本来,杨荀品性还是好的,但是耐不住人有才华,长得又俏俊,被夸多了,难免飘飘然,再加上成婚两年多,对高门贵女的新鲜感去了,觉得卫娓清高,对他颐指气使,心思就活了起来,几次望着花楼只不过没胆子进去,怕卫国公怪罪,这被萧二爷知道了,立马为他量身定做寻了个他心仪的美人,这时候,美人捧壶给杨大人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