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很快就能回京,去看看今年谁猎到最多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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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圣安长公主不省心的福王殿下这时候正在府里折腾。
正殿的庭院前挖了个大抗,不知从何处挖来的大海棠树挂着海棠果,倒在一边,还没放坑里放。
几个侍卫还在往下挖坑,廊下有几坛酒,就等着埋好海棠树,就埋在树底下。
“王爷,这边挖到合欢树的根须了。”萧以鉴手里握着沾了湿泥的铁锹。
夏福在那边大呼小叫,“哎哟,主子哎,这合欢树挖不得,这可是长公主给您种的。”
“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都说了不喜欢这种树。”萧元河坐在廊下监督他们干活。
“那殿下喜欢什么树?”夏福揣手躬身站在他身边。
“银杏、槐树、松柏……”
“这些树都不能离卧房太近。”
“竹子梅花雪梨……”
“这些长公主都不喜欢。”
“那你还问,明明这是我的王府。”他娘有时候真的是霸道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还说什么正卧请了大师看风水,风水什么的,他是不信的。
萧以鉴得不到回应,摆了摆手,让其他人暂停,他走到萧元河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殿下,你再不快点,王妃就要回府了,要是她发现这里一地泥,估计也会很生气吧?”
萧元河看了看天,他摆了摆手,大家动手开始种树。
日头已经西斜,秋日白昼短,天黑得快,太阳一落山,天色就黑了。夕阳余晖洒在庭院的花草树木上,晕出一层淡淡的金黄光影。
菊花已经快要谢了,花朵少了许多,桂花倒是还在盛开,一簇簇金黄的小花隐在叶间。
正殿前的庭院景致还是好的,有假山,有小池塘,宫灯亮起时,映在小池塘里十分漂亮雅致。
只是,种下一颗带着果实的海棠,池塘中有了树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映在水面上,把宫灯的水影划得支离破碎。
萧元河起身,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站在廊下捏着下巴打量。
萧以鉴违心地拍了一句马屁,“殿下眼光独道。”
暗地里等着看他笑话,王妃肯定会生气的,王妃平时可喜欢看池塘了。
“走吧,去接王妃。”
“王爷就这么去?”
一身泥呢,也不换一身干净衣裳吗?
萧元河低头一看,衣摆沾了不少泥,赶紧跑进东偏殿换了身华贵的玄衣锦袍,袍摆有金线绣的海浪纹,头发也重新梳过,束发用了一顶紫金冠,全身上下矜贵异常,丝毫看不出来刚才跳进坑里埋酒的脏猴子模样。
打扮得这么亮眼。萧以鉴心里啧啧两声,脸上却带出灿烂的笑容,“王爷真是玉树临风。”
总之,夸就对了。
卫娴出宫时,还没上马车,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与淳安长公主说话,背对着她。
“二表哥?”
“真的是表公子。”尽圆在马车上等她,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赶紧揉眼,起身替她打车帘,也看到那边有人。
宫墙上的灯火映下来,顾珩一身淡紫锦袍,温文尔雅,头发全部束起,与平时十分不同。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笑声传来,紧接着,淳安长公主的车驾起行,他还跟着走了几步,挥着手。
卫娴实在好奇就没上马车,往那边走去,“二表哥。”
顾珩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脸上有些不自在,眼神躲躲闪闪,“我接到父亲的消息,来给洛太傅送信。”
“舅舅有消息来?有没有我爹的消息?”
这两人都陪陛下狩猎去了。
卫娴好久没看到自己亲爹,怪想念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爹一出远门就不给她传消息,说是得忙公务,她知道,就是怕她担心呗。
“姑父还好,舅舅说他还猎了不少猎物,得了陛下赏赐。”
“打什么猎,骑马都骑不好。”卫娴小声嘀咕。
她爹其实也挺懒的,小时候六艺学得马马虎虎,如今出行都靠马车,真真正正的文臣,说不定骑马还没她厉害呢。
顾珩安慰她道:“姑父身边有家将呢,想来是家将们猎的。”
他也知道,这位姑父不善于骑射。
“可能吧,好想他。”偏偏陛下每年秋狩都带他去,说是让他活动筋骨。
要是他知道姐姐有喜,一定会很高兴。
两人在灯下闲谈,言笑晏晏,萧元河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幅画面。
说实话,即便再生气,他也觉得他们十分般配,像是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