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河往她身边挪了挪,低声下气道:“卫六,不要搬走,做人要有信用。”
“一个骗子还想要信用?”卫娴没好气地推他一把,他直接倒地上,歪倒在那里。
漆黑的凤眼仰望着她,“这是我的错,你可以惩罚我。”
但是不能离开我。
美男计对卫娴向来十分有用,但是这次,她看都不看。
“我错了,王妃,你理理我吧。”
还是不理,并且背对着他。
“卫娴,你看这是什么?”只好祭出大招,萧元河掏出谢澈给卫嫦的信,伸手在她眼前一晃。
“姐姐的信,快让我看看。”
就知道这家伙只对家人最看重。萧元河眼眸沉下去,将信递给她。
卫娴接过信,眼睛很亮,直接起身,把躺在地上的人撇下,独自进宫去了。
夏福过来把自家主子搬起来,不解地问:“王妃还生着气呢,主子怎么这么早把这后招用出来?”
“本来就是逗她开心的,不如现在给,只希望她能消消气。”萧元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赤着双足歪在罗汉床上。
两只冷白的脚背有一片红色,仿佛稀世美玉上的裂痕,白璧微暇。
他身上伤处甚多,只脚背上无伤痕,这下也带了伤,夏福埋怨起来:“王妃一点都不疼惜殿下。”
“行了,别说她坏话。”萧元河自己拿了药膏涂脚,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唇角一直弯弯的。
夏福就知道他一点都不生卫娴的气。
福王殿下就是这样,身上留的都是亲近之人造成的伤疤。
不亲近,压根不让近身。
“我让你备下的,种满海棠的院子准备好了吗?”涂完药膏,冰凉触感让萧元河眉眼舒展。
“好了,就在射月台后面。不过,现在没开花,刚移裁过去,得好好养养。”
“十月可以吗?十月初四那天,我要带她去看。”
“看树可以,看花不行。”
“绢制的海棠花都不行?”败家子萧元河准备一掷千金博王妃一笑。
夏福猛摇头:“我觉得王妃一定不会让您这么做。”
“女子不都希望自己的夫婿肯为之花银子吗?”这是慕容玖说的,要给自己的夫人银子花,并且花银子让夫人高兴。
“我的殿下,您看看,王妃这么喜欢银子的一个人,我觉得她更喜欢屋里堆满金子银子。”
“好像是这样。”想到上次送给她的那箱金子,萧元河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你去把银票兑换成金子,我要让库房堆满。”
*
卫娴坐在进宫的马车上,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没想明白萧元河为什么突然发疯,她不过是想把正殿还给他住。
她闭着眼睛倚在车厢上,尽圆在轻手轻脚地煮茶,以及在茶炉上烤果干。
车里弥漫着烤橘的香味。
“王妃,六殿下的信为什么在王爷手上呢?”
尽圆没话找话,今天两人大吵一下,王妃不会是进宫告状去的吧?
是呀,何御舟一个江湖杀手,为什么他的信会跟着六皇子的信一起呢?
卫娴也在想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我听我同乡说,这阵子豫州关卡多得让人想死,出入极不方便。也不知道是在抓什么逃犯,王妃,你说,为什么没有画像传入京城,难道说逃犯不会跑到京城里来?”
作为刑部画师的婢女,尽圆也时刻关注着京城里的画像追缉,里边并没有在豫州犯事跑到京城的人。
“最近陛下不在京城,总让人十分不安哪。”尽圆小声嘀咕。
卫娴冷嗤,可不是,宫里都出大事了,但是老百姓是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的。
“最近宋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突然问。
“也没有吧,跟往常一样,哦对了,宣伯夫人……就是以前的宣候夫人开始礼佛了,常常去城外秋叶寺。”
“礼佛?”她见过那位夫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要礼佛的人。
马车稳稳驰在路上,快到宫门的时候,前边也有一辆马车,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那是淳安长公主。”尽圆连忙当起解语花,善解人意地解释。
“原来是她。”这位深居简出寡居公主府的长公主突然进宫,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
“你们在宫门等着,我送了信,看了姐姐就出来。”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进宫看姐姐,送信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查了腰牌,留下尽圆,她独自进宫,引路太监碰巧又是太后宫中的小陶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