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江烼问顾晟，"那天的风先生，是你家人？"
"他是风华，我爸爸的亲弟弟"
"风华，画画的凤华？"
"你不知道他，怎么还跟他在一起？"，顾晟微拧起眉，支棱起耳朵听他说。
江烼实话告诉他，"我租的房子在他家对面"
顾晟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那晚没问出答案的问题，"你还没说下那么大雨出去干什么？"
江烼出口就是谎言，"见一个朋友"
"为什么不带伞？"
"带了，风太大，伞被刮走了"
家里的伞并没有少，小Alpha在撒谎。
顾晟没戳破他，因为有些事急不得，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理由。
他可以等少年不对他撒谎的一天。
"以后下大雨不要去外面，尤其是晚上"
"好"，江烼应了一声，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下午，一个说是沈青枫新男朋友的Omega把顾辞攸送了回来。
小男孩情绪写在脸上，肉眼可见的难过。
他一进屋就往顾晟边上走，然后坐在单人沙发扶手上伸手抱住顾晟，脑袋紧紧贴在顾晟胸口。
"顾爷爷去找爸爸妈妈了，我不伤心"
"哥哥也不要伤心"
顾晟衣服湿了，对于小Alpha连自己都哄不住还想哄他的行为感到欣慰又难受。
他拍拍顾辞攸肩膀，没说一句话。
等小男孩自己松手从沙发上离开。
江烼好奇顾辞攸嘴里的爸爸妈妈，到底是顾爷爷的爸妈，还是他的爸妈。
他和顾晟不是亲兄弟？
接着顾晟去书房处理工作时，顾辞攸拽了拽江烼衣袖。
"怎么了？"
"小烼哥，我有事情跟你说"，男孩声音小，大人一样的表情并不故弄玄虚。
从沙发上起来，江烼跟他进了一间卧室。
外面已经放晴，干净湛蓝的天上挂着两道平行的彩虹，因为高，彩虹前面并没有遮挡物，一切都那么美好。
"小烼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总是生病"
"你以后会跟哥哥成为家人吧，还有你的宝宝"
江烼对于他落在自己腹部的目光不是一般的困惑。
还没开口解释，小男孩就继续说，"等我死后，哥哥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你一定不能出事，要好好活着"
"五月三十是风叔叔去世的日子，哥哥白天会去陵园和研究院，晚上会去酒吧"
"我没见过他哭，但我能感觉到哥哥很伤心，二哥也告诉我他很伤心"
男孩声音低，淡淡的忧伤，江烼低下头问他，"二哥是沈医生？"
"嗯，还有大哥，就是那天一起吃饭的祈廷"
"我是哥哥养大的，哥哥说爸爸妈妈是英雄，我连他们照片都没见过"
江烼伸手揉了揉顾辞攸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于小男孩口中的'等我死后'，江烼以为是他胡说，并没深究。
顾辞攸当他同意了自己交代的话，心里好受了很多，手举得高高地够他头顶。
之后两人互相笑了起来，回客厅玩起了游戏。
*
顾晟处理好工作已经天黑了，三个人吃的是千乔楼送来的饭菜。
晚上，三个人各睡各的。
到了凌晨一点，顾晟还在靠着床头看平板上的实时曲线。
江烼睡眠质量确实很差，甚至是跟没睡一样。
顾晟盯着没有任何规律，胡乱变化的曲线，也不犯困了。
他从床上下去，轻手轻脚地走到客房，悄声把门打开。
伴着自窗帘缝隙透进的暗光，他走到了床边。
少年两条手臂压在被褥外面，睡衣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上，露出的两手和前臂越看越白。
漂亮可爱的小脸也是。
江烼感觉到黑影的靠近，便睁开了眼睛。
他揉揉眼皮，看到人后叫了一声，“顾晟”
顾晟是想偷偷亲他来着，见人醒就愣了一下，又赶紧抬了抬腰，低声询问，“睡不着吗？”
少年摇头，说，“能睡着，又醒了”
江烼打记事起睡眠就浅，这些天只是更浅了点而已。
他觉得这只是件能引起头疼的普通小毛病，但顾晟却让他戴检测手环，很关心他的健康问题。
他问Enigma，“你难过，睡不着？”
顾晟坐在床边，背对着少年，开口讲，“死亡对爷爷来说是种解脱，我不该那么自私”
“生前有牵连的人死后也能见到，爷爷现在的生活肯定很有趣”
江烼眼睛有光闪动了一下，坐起来问，“真的吗？”
顾晟点头，“爸爸在那边一定也是个伟大的研究员，他早就给爷爷准备了房和车”
江烼走了神，大脑里面慌乱混沌。
“在那里，犯了错的人会被原谅吗？”
少年声调低弱，顾晟隐隐觉得话里的内容奇怪，便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