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第二次见他哭，觉得整个世界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哭，就他的小Bate不能。
顾晟走到床边，弯下腰低声询问，
"很疼吗？"
江烼用手揉了揉眼皮，看到Alpha下颌角有点擦伤但不重。
少年把头挪到了另一侧。
顾晟伸手挑开挡在他额前的短发，食指尖跟他皮肤轻擦了一下。
少年没有出口排斥，想来是很疼的。
Alpha走去对侧，蹲下身面对少年。
江烼眼睛是闭着的，但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知道他蹲了很久。
顾晟以为少年是睡着了，才敢拿纸巾小心翼翼给他擦掉眼泪。
江烼眼皮微微颤动等他擦完，睁开眼后正好跟他对视。
顾晟想抚摸的手立即收回，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少年清冷易碎的眸子。
过了三秒，Alpha忽然起身，逃离少年审视般的目光。
止疼泵的级别不高，但江烼好多了。
顾晟在边上问，"下午吃点什么？"
他摇头，害怕再吐。
江烼从床上坐起来，动作缓又困难。
顾晟立刻给他调节床头高度。
门铃忽然响了，顾晟说，"我出去看看"
江烼好奇外面的人是谁，并且觉得顾晟待会儿又会离开。
江烼脑子浑浑噩噩，到底为什么要想这些？
顾晟打开门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顾辞攸，另一个是沈青枫。
江烼看见沈青枫穿白大褂，又跟济和院长同姓，才猜出他的身份。
顾晟点了点顾辞攸脑瓜，张开嘴说，"你还会敲门呢？"
"那是，我最近可有礼貌了"，顾辞攸歪头看江烼脸色不好，撒腿就跑向他，放轻了说话声，"小烼哥"
然后顾辞攸从裤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伸到了江烼手里，"给你棒棒糖，我好朋友的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都给你"
顾晟扯了扯嘴角，好像他买不起外国糖一样。
江烼握住掌心的糖果，动了下嘴唇，"谢了"
顾辞攸眉梢一弯，抿起嘴巴微笑，“这糖可贵了，我以前吃的都是一块钱一根的”
江烼把糖果塞进了枕头下面，眼皮往上翻了翻。
他要是哭了，肯定是疼哭的。
可他很想要顾辞攸这样的弟弟。
他不敢想象跟这样暖心的开心果一起长大会是什么体验。
可成长环境会决定人的性格，如果有江爱民当爹，顾辞攸还会这样吗？
想到这江烼又看了眼顾晟。
顾晟是个好哥哥。
顾辞攸抽了抽鼻尖，然后拽起旁边衣角，吸两下后仰起头喊衣服主人，
"哥，你身上怎么有Omega的味道？"
站在床尾的沈青枫一副吃瓜模样。
顾晟第一反应是看江烼。
江烼第一反应是看顾晟。
两人视线对上，顾晟嘴唇轻微动了下，一秒过后出声解释，"今天帮一个小O办证件，接待我的职员都是Omega，就沾了点味道"
顾辞攸张圆嘴巴问，"什么证件？"
顾晟看着江烼，实话实说，"身份证明"
江烼不信。
觉得Alpha出去鬼混跟自己没关系，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眼睛没处盯吗？看他干什么？
跟他解释干什么？！
死去吧，傻逼，智障！
江烼翻了个身，背对顾晟。
沈青枫看着顾晟吃瘪的尴尬无助样子很想笑，但出于道德，忍了下来。
*
术前最后一次化疗当天，疼痛比上次还要剧烈。
止疼泵跟上次比还高了一级，江烼却觉得和没上一样。
下午六点，病房门被打开，他回头看去。
是胡大夫过来告知后续治疗方案。
"顾先生不在吗？"
江烼目光沉了下来，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嘴唇，"不在"
胡大夫将止疼泵降低一个级别，少年眉头忽然紧拧，他问，"现在很疼？"
江烼点头。
胡大夫皱眉，认真问道，"哪些地方疼？"
"全身都疼"，话从少年嗓子眼里艰难挤出。
他又把止疼泵恢复成刚才的样子，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端来。
江烼礼貌道了声谢谢，然后询问，"我什么时候能手术？"
"三周后就行"，胡大夫抬了抬镜框，看了无人的周遭，思索过后说，"要不明天出院？在家里方便些"
"也能跟人多接触接触"
江烼点头，"明天我找您办出院"
"嗯"
第34章 "你敢动他，我就敢动你"
第二天顾晟同样没来病房，江烼还是很疼。
八点查房时，胡大夫看着止疼泵皱眉。
“再住两天？”
江烼点头。
*
江烼一个手掌数完了，就又数了一遍。
Alpha已经八天没来病房了。
他好像理解了想念两个字的含义。
这天江烼出院，从十二号楼出去，他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是京海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派送员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