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少年吸引着缓缓挪动身体。
顾晟侧躺在少年身后，用一条手臂把他圈在怀里。
此时顾晟格外清醒，可能是所有易感期里最清醒的一段时间。
少年背后布满淡紫色痕迹，他咽了咽喉咙，杂乱烦躁的情绪猛然被奇怪的暗爽占据。
不管了，他以后会好好爱这个茉莉龙井味道的Omega。
*
江烼是被病痛和屈辱折磨醒的，他双手按压着腹部，身上被撕破的衬衫往一边滑，躺落在秽物满铺的床上。
深色的窗帘没有打开的痕迹，透进房间的阳光静寂淡寞，没人看到少年眼神有多阴郁。
如果恨怨有形，一定能把顾晟千疮百孔，像带毒的芒刺一根根贯穿他身体。
江烼咬住牙，双手死死握拳，指甲把手心抠出了血丝。
他死之前，一定要让顾晟付出代价。
他仰头就见笼子和铁链，身上发生的事毫无征兆地滚涌入脑。
江烼犯着恶心从床上下来，两腿颤颤巍巍没法合拢，内八走了几步，就咣当摔在了地上。
旁边小圆桌上摆着纸条和用过的钢笔，纸上是用蓝色墨水写的两行字：‘有事先走了，给你买了干净的衣服和早饭，有事打我电话1988……’
纸张背面有两团蓝色墨水，在正面隐约看见‘贝’字的轮廓。
宝贝？
顾晟的字迹很好看，但是让江烼感受到恶心的存在。
从小到大江烼受到的羞辱叠起来也没次让人恶心。
他头一次这么恨人，恨不得把顾晟剁碎了养蛆。
他把白纸撕成碎片散在地上，因为刚才在地砖上沾到了水渍，手指和掌心粘腻得恶心。
江烼眼里碱涩，身上许多地方都疼痛无比。
他从地上爬起来，等到站在浴室镜前，他清晰感受到被留下的痕迹比自己想象的要触目惊心。
他压制剧烈的愤懑和痛楚，满心都在琢磨让顾晟付出代价的办法。
少年手脚被头顶冲下的温水泡出了褶皱，斑白的颜色尽展了无生机的病态。
但也只有手脚给人这副幽灵般感觉，他身体其他地方，都裹着粉，被水蒸的也罢，被顾晟弄的也罢，都让他觉着恶心。
他伸手擦镜面上的水雾，看水雾顺着手掌走势汇成清澈却又夹满肮脏的滚珠。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镜中，本就冷凉的眸子，此刻晦暗阴戾。
江烼双手撑着嵌水池的大理石台面，睁累的眼皮又往下坠一滴水珠。
他抹两下眼睛，又看回映在镜面里的自己，张开了嘴唇，声音嘶哑，
“如果不是这张脸，还会遭受这些吗？”
“为什么不长成江爱民那副逼样？”
江烼嘴角微暗地翘起，他竟然会恼自己没能遗传到江爱民的相貌。
江烼无聊透顶的一生，好像从来没被上天善待过。
果然，人一旦委屈起来，便觉得老天爷都是错的。
身边没个能感同身受的人，再委屈也无用。
江烼拿出包装袋里的衬衫和长裤，穿身上后坐进一个松软的沙发椅里。
他用手机搜索了解后给自己买了药，又点了一份价钱六十九块九的早餐。
江烼上学的时候别说点外卖，就是一整天的饭钱也不过三十块，今天这顿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奢侈。
xx宝余额350，某信余额0。
如果他能有个顾晟老子一样的爹，一定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可现实没法改变，他是江爱民的儿子，过的日子不如有钱人家的一条狗。
第9章 “求你…放了我”
江烼解决掉外卖，把自己收拾好就打车回家。
路上的司机话很多，问他多大年纪，打算报哪个大学，有没有喜欢的专业，以后想做什么……
十九，没想好去哪个大学，没有想要做的。
江烼的答案简单无聊透顶，司机面善地笑笑，也不觉得尴尬，转而自话自己家孩子。
“我儿子是个Alpha，说不定你们还在一个学校呢”
江烼疑惑地看着车内后视镜，司机笑得实诚慈祥，“哦”，同他解释，“我爱人生病了，住在市人民医院，方便照顾她，我就在那儿附近租了房”
“跟你说，我儿子成绩可好了，懂事得嘞，为了每天都能去医院看他妈妈，拒绝了好几个厉害中学的录取书，去读了离医院最近的Beta学校”
“我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了”
江烼眼神滞涩地听他谈论自己普通又拮据的生活，心像是被泉水淌过，温润又凉冽。
可能是跟自己根知骨知的家庭氛围大相径庭，又可能是嫌少与人交流，没有窥见过其他人的成长环境，江烼觉得司机一家每个人都很幸福。
他开始矫情地幻想自己有个那样的家。